​第〇〇六章 放逐荒原

离开彝服部落的燎,完全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他不敢再去既望部落,因为他知道即便前往,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此时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它为燎照亮了一条白茫茫的未知之路。

燎失去了前行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在荒野游荡。饿了狩猎,困了便睡在树上,他害怕人们的靠近,害怕他们恶毒的话语以及那如同毒箭一般的目光。

本以为就这样安然度过,可未曾想,燎的毒终于再次爆发,他如同一只野兽,嘶吼着在林中奔跑着似乎是要发泄心中的苦闷。他摧毁了林中的树木,咬断了山兔的脖子,直到筋疲力尽才瘫倒在地。

可燎不知道的是周围的村落却因为他沸腾了,村民们手握长弓,石斧,长棍将小林围住,他们一步步往林中搜寻的时候,看到了筋疲力尽的燎。

他们没有放过他,挥舞着长棍劈头盖脸的朝燎的身上狠狠地砸去,燎狼狈至极,仓皇逃进了深处,可是人们似乎是怕他回头一般,一路紧追不舍,要致他于死地。箭一支接着一支贴面飞过,而后用力钉在了前方的土地上。

直到追到了边界处,看到燎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荒原,人们才停下脚步。那里是荒原,猛兽遍布的赤地荒原,只要他进入便再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

村民们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不知跑了多久,燎终于体力耗尽,一头栽倒在地。他艰难的看向后方,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人们已经不再追赶他。驱逐他。

他就这般在荒野中躺了许久。待他站起身后,他才注意到周遭的一切对他而言陌生无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四野一片荒芜,远处的山头上有野兽匍匐,燎不敢说话,他极力压低了身体,将自己隐没在褐色的长草丛中,以躲避猛兽的目光。

他想治好病回家,他还不想成为野兽的食物。直到兽群离去,燎才起身跑远。

这里的一切都让燎觉得陌生,经历了数天跋涉以及野兽的互相搏斗后,燎慢慢意识到,这里就是老人所说的死地,那片恐怖的、野兽遍布的赤地荒原。

这片荒原虽然比邻人们居住的地方,却从不曾有人踏足,荒原内部他陌生的很,也迷茫的很。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更加不敢确定自己可以再这样的地方活几天。

荒原地势复杂且四季无常,前一日尚还吹着热风,翌日便已经下起了暴雪。

看着天空再次飘落雪花,燎只是沉默地裹紧了身上仅有的兽皮,在荒原中漫无目的的踽踽独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荒原中错乱的天气。

三天…五天…七天…他在荒原中一路向西,却始终看不到任何人烟。他不断的在荒野上避着猛兽而奔跑、为了猎物而追逐、面对凶险而厮杀。

雨伴随着夜幕,将荒原各处细细淋遍,黑夜不适合在荒原中赶路,更何况还下着雨。燎只能避入天然石洞中。

燎在洞中燃起了篝火,手中的握着昨日剩下的一小块肉,而这已经是最后的食物。他小口小口细细咀嚼,像朝圣者在品尝神赐予的美食。

终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肉。此时夜雨已经停歇,燎走出石洞,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数个脑袋…是狼群,他们正虎视眈眈的望着燎。

燎丝毫不惧,沉稳地取下背上的弓箭,弯弓搭箭势势待发。双目紧盯着远处的狼群,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如同黑暗中炽烈燃烧的火。

那群狼立在对面的山头上与燎隔岸相望。片刻之后,只听那狼首一声低嚎,狼群隐没在山坡上,燎以为狼群放弃狩猎离去了,可没想到正要收弓,只看一只孤狼突然从坡上冲了下来,刚一消失在山坡上,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窜上了燎所在的矮丘。

紧接着这只狼飞跃扑来,燎立刻躲避,可不知何时身边竟又多了一只狼,那只狼像是看准了时机一般,待燎躲避前狼无暇顾及的时候,顷刻飞扑而来,弓箭不宜近战,燎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刀,向左右挥去,两只狼为避刀锋,不断的窜起又落下。

狼灵敏无比,燎却也不迟钝,几番来回之后,短刀准确无误的割破了其中一只狼的喉咙,狼坠落在地,激起了水洼中的污水。

就在这时候,原本隐在山坡后的其他狼似乎是目睹了同伴死去,竟同时蜂拥而出。独留一只狼立在坡上,像在放哨,又像在指挥。

两只狼尚能对付,可眼下七八只狼将自己团团围困,燎似乎看到了死期,可他不想就此缴械,依旧是握着短刀拼死搏斗,就在这时候,三只狼同时朝燎扑来,燎躲避了两只,右手却被第三只狼狠狠地咬住,就在这时候,燎的右臂传来钻心的痛,这种痛并非是被野兽撕裂肉体的痛,而是另一种痛,而他并不陌生。

每一次这样的疼痛过后,他都会失去那段记忆,但等到他再次清醒后,已经浑身是血,他杀死了动物,也摧毁了周围的一切。

燎害怕自己再次着魔,可是疼痛却像汹涌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朝燎汹涌而来。全身血液仿佛也被疼得翻涌了起来,终于在一声怒吼中,燎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睁着赤红的双目朝夜幕中飞奔而去。

紧接着。本该寂静的荒野中哀嚎声四起,仿佛修罗闯进了人间所到之处人畜杀尽。荒野上血流成河,血混着雨水,在地面肆意的流淌开来,天地间宛如一片修罗场。

荒野深处的洞穴中,有只白虎似乎是听到了荒野中恐怖的哀嚎声,它抬起头朝洞外望去,似乎是因为它的动作,惊扰了腹下熟睡的幼子,怀中的幼子翻了个身,竟露出了一张洁净的小脸来,那是一个女孩。

她闭着双眼,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均匀的呼吸着,嘴唇不点自红 ,似乎是睡得不安稳,密而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让人误以为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来,她美好的就像坠入凡间的精灵。

白虎察觉出怀中少女动了一下,于是它再次俯下身躯,轻轻舔了舔少女的面颊,而后侧过头不再理会荒原中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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