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还试探个鬼，就是这家伙！”
莉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调骤然拔高，直指向王座上的身影，“你不是那小鬼对吧，赝品。”
“哦~何出此言？”
公主露出不似这般年龄该有的戏谑表情，“也对，这位就是之前躲在王宫通风管道内的人吧。”
“丢人。”莉娅瞥见青年，小声嘟囔。
巴德尔尴尬地咳嗽了声，缓解了下气氛，“既然发现我了，为什么不点破呢？”
“哼，只是两个意料之外的闯入者，我为什么要大动干戈？还是说，你们打算妨碍我吗？”
“妨碍？”巴德尔咀嚼着这个字眼，反问道，“做出这么大排场，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与你何干，听我一句劝言，老老实实呆着，我既往不咎，在我的国家（梦境）内，你们可以好好享受这一夜的美梦。”
公主不耐烦地出声威胁。
“不然呢？”
巴德尔低语。
面具下的双目中流露出冰冷的视线，“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梦也会醒来，就在曙光破晓的那一刻起。”青年嗤笑。
藏在身后的酒瓶显露，手中一抛，酒瓶高飞。
一声枪响。
酒瓶破裂，火星落在洒落的酒水上，火焰在空中炸裂开来。
“你废话有些多，还是不必说了。”
抱起莉娅，飞速朝大门退去。
“混蛋！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公主恼怒，身后的狮鹫应声啼叫，振翅飞起，追了上来。
“切，白痴，从一开始，就别做什么真实的设定吧。”
袖口一抖，两抹银光乍现。
飞刀迎向飞来的狮鹫，狮鹫双翼一扇，身形骤然拔高。
巴德尔对怀中的莉娅喊道：“抓好了，别勒得我喘不过气就行。”
莉娅预感到了他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当即环住了巴德尔的脖子。
再次高举枪口，对准滞留在半空中的狮鹫，连开四枪。
狮鹫闪躲，朝一边飞行，从左边绕了个弯，再度飞来。
巴德尔移动枪口对准狮鹫的腹部。
砰。
狮鹫身形一缓，向上冲飞，距离巴德尔不过三米的距离，对于狮鹫这体型而言，已经可以说是近在咫尺。
利爪随着身躯下落而落下。
一声枪响。
狮鹫啼叫一声，身躯被什么东西压迫，坠落而下。
轰隆，
哗啦啦的破裂声不断。
巴德尔护住莉娅滚到一边，看着被水晶吊灯压得无法动弹半分的狮鹫，不慌不忙地填入子弹，转而看向王座前的公主。
公主面色一僵，面具后的脸已经变得阴郁起来，刚才那段发生地太快了，短的不足以让她回过神来。
大门被破开，众多南瓜士兵涌入。
两旁的居民还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剧情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动，他们失去了先有的固定行为模式。
“喂，你身体怎么在发烫？”
在氛围凝固的档口，莉娅在巴德尔耳边问道。
“额，事情能不能之后再提？”
巴德尔选择岔开话题，忽见，远处寒光乍现，一柄散发着极寒气息的冰戟贯穿地面，刺入了原本巴德尔所站着的位置。
巴德尔与莉娅已经出现在几米开外。
他将女孩轻轻放下，莉娅双脚落在地面，疑惑的看向青年，只见青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试管递了过去，其中盛着银色的液体，像是水银。
巴德尔手上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色，整个人也像是被热水烫熟了的龙虾，周身散发着异常的热量。
“……”本来还很想说什么的莉娅，当即止住了话语，将试管夺了过来，会意的默认了青年的行为，“去吧，等下再听你解释。”
“那还真是感谢了。”
苦笑一声，巴德尔反手一手刀斩断了迎面而来的火矛，另一只手捏着即将贯穿头颅的冰戟枪尖。
极寒的气息在手中发出犹如水温沸腾的声音，阵阵白气升腾。
“真是胡来。”
“怎么可能？”
其余两人的话语同时出声，莉娅一脸无奈地蹙着眉头，手心紧握着，小声喃喃：“非要自己一个人解决，真是笨蛋。”
又想到，出这样胡闹的主意的正是自己，说来，推动剧情朝着这种发展的，还是自己，顿时心烦意乱起来。
青年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跑过之处，空气中弥漫起了一股灼热的气息。
好快！
公主倒吸了一口气，手中动作不慢，出现一本彩绘封面的书籍，纸页翻动。
不断朝王座迫近的青年脚下隆起长矛，上方的树藤延伸也席卷而来。
青年飞纵起身，完全不顾牛顿的棺材板是否翻盖，踏击上方的天顶，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指下方王座前站立的公主。
两人视线交错。
公主感受到那抹注视，心中一寒，眼前的这个家伙此时亦非人类，那双眼中满溢着狂暴的杀伐气息，怪物吗？！
轰隆。
巨大的声响席卷整个内场大厅。
地面震动，尘烟扬起，一时间无法看清朦胧于灰尘之中的情况。
巴德尔探出的手停在了空中，无法再寸进半分。
公主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个同样淡蓝色长裙的女孩拦在了巴德尔与公主之间的位置。
巴德尔手在颤抖，他似乎在忍耐着心中沸腾的强烈情绪。
一束藤蔓骤然甩出，击中了青年的胸膛，将他拍飞出去。
巴德尔跌落在地，吐出一口血，捂着心口，身上那异常的红色褪去，躺在地面不断地喘息着。
“时间到了……咳咳咳……”血液再次从口中吐出。
莉娅走了过来，青年苦笑着，“只是……差一点……”，女孩不为所动，冷淡着面容，“还真是狼狈啊。”她蹲下身，将手贴在青年心口，“就这样待着吧，内脏严重错位了，你还真是胡来啊，现实中这样，你可是会死的。”
看着两人忘我般地互动，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冰戟再次浮现，飞射而出。
啪嗒。
“这？”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地面上碎裂的冰块。
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前的南瓜骑士也不知何时尽数被消灭殆尽，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谁也没有看清那抹银光到底是什么。
正疑惑间，想再次动手，却发现那青年男子身边带着的那个女孩正冷冷地注视着她，莫名的慌乱在心头浮现，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只见那女孩从青年怀中的枪套中取出了那把左轮，检查了下弹仓中的子弹，就这样拿在了手中。
女孩低声对面前青年道：“关于这种东西，我之后再找你清算，不过你的选择是对的，‘对付荒诞，最有效的办法自然也是荒诞。’”
青年沉默，他的目光被女孩认真的脸庞所吸引。
女孩又说道：“那东西在你怀里吧，拿出来，我允许你了。”
巴德尔一愣，随即仿佛被脑海某种灵光所点醒，从衣服脖子上取下了一枚系着绳子的钥匙，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金色光辉，握端镶嵌着一颗犹如血液般红艳欲滴的宝石，钥匙本身就仿佛奢华的王贵装饰一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在那抹光辉闪烁的一瞬间，公主疯狂了，她指着那柄钥匙，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站立不安的存在。
“读出来吧，誓约之言。”
“迷途之人于此祈愿，千年不变，亘古之藏地，其名为一，是为起始；其名为零，是为永恒；其名序列，是为万物之归途——”
“应允。”
莉娅吐露苍老的声息，仿佛游离天地之外，世界在此时定格。
齿轮在地面显现，咔嚓、咔嚓，缓缓转动。
一扇大门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崭新的白漆涂底的高耸大门却透着悠久的古朴气息，此物崭新如初，如同其中永续的藏物，万古不变。
大门缓缓打开。
无尽的书架，无尽的藏书，无尽遥远的路途，人的一生也无法走遍，正如一本书，一个人生，每一本书之间都蕴藏着人一生都穷尽追求的智慧。
一本书落在手中。
莉娅捧起，轻轻地抚摸着书籍的封面，仿佛能感受到春意的暖风吹拂，鸟鸣声在耳畔喳喳作响。
莉娅将书递给巴德尔。
巴德尔摇头，声音起起伏伏，“现在……说……句话……都难，还……是你来……吧。”
莉娅点点头，一手扣着书的封面，将书籍抵在了右臂的手肘处，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枪，一步一步的朝王座走去。
在公主惊恐的目光下，开始念诵出声，“……当晨曦来临，第一抹曙光冲破黑暗的帷幕，冬天迎来了终末，厚积的白雪渐渐融化，封住山脉的大雪终于开始融化……死去的族人啊……可否听到我的呼声……极寒的风霜啃噬着我的身躯……除了蛊惑人心，你也不过只是……破灭吧，虚伪的之物！”
再高声的朗诵下，地面开始动荡了。
公主完全慌乱了，手中的书本落在地面，失去了施法的效用，她看到女孩正朝着她不断走来，连忙拉起了利安娜跑了下去，混进了人群中。
莉娅冷哼。
握着枪的手在空中一划。
那群居民顿时消失无影。
两个淡蓝色长裙的身影彻底暴露在视野之中。
“你还想把那小鬼带到哪去？”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原地，脸上的面具都已经摘了下来，无论发色、面容以及装束都一致无二，任谁都无法分清楚两人之间的身份。
“哼，这种把戏。”
莉娅不屑地轻哼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在东方名著中，《西游记》就有真假美猴王的一幕，你也打算以假乱真？”
手中的枪口举起。
缓慢的在两人之间游走。
又言，“地上那笨蛋曾在笔记里写有一句话，‘既然选择了开枪，那就不必问名字，问动机，问背景，秉承一个信念，决不失手。’”
随着话音落下，一声枪响。
其中一个瞳孔一缩，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枪眼，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耳边只听闻悦耳的女声呢喃着话语：“人不该逾越那道界线，幻书也不该踏过那道境界，为什么会想成为人呢？”
“一个人……太寂寞……了。”
回望空荡的四周，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初始的荒凉，已经没有那高耸的树木，只剩下一片不毛的黄土大地。
又没了，又没了。
和结局一样，即使跳出了故事，还是无法避免着早已设定好的结局。
公主悲凉一笑，化作流萤漫天。
……
巴德尔从梦中苏醒，外边已经是清晨。
“嘶，痛……”
“哼，你这是自找的。”莉娅坐在床边，对青年的吃痛轻哼出声。
“事情总算结束了，我也没想到梦里的痛感还会延续到现实。”
“乱使用幻书上记录的方法，太胡来了。”莉娅一脚踩在了巴德尔的肚子上。
“别闹，又痒又痛的好难受……放过我行吗？”
缩在睡袋里的巴德尔扭动着身子。
莉娅抬起小巧白皙的裸足又踩在他的脸上，一字一顿道：“不、行。”
正闹腾着。
窗外又听闻马蹄声传响。
两人停下动作，同时朝外边看去。
一辆载着橙黄色南瓜的马车驶过窗口，停在了屋外。
巴德尔一口气没岔过来，痛苦的呻。吟道：“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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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PS：嘛，因为有事，写的慢了，额，熬夜写完的，眼睛是半眯着才看的清点东西了，难受。
没人看吗？
如果我想断更一段时间也没人会反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