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曲 没有烛光的桌前依旧有美味的味道
1
我看着眼前用厚毯子将自己卷成春卷的徐乐仪。
“你在干什么啊……”
“哼——”
顺带一提我是来送饭的。
原本以为受了打击的徐乐仪会一阵不起，结果一大早就接到她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吵闹着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大体意思就是：“我快饿死了，快给我吃的。”
果然她到最后还是输给食欲了。
于是我拿上部分早餐赶了上来，结果就看到了横躺在地上的看起来并不好吃的“徐乐仪卷”。
“唔，徐乐仪，你还好吗？”
“你究竟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啊？唔唔，什么啊，画饼充饥的故事根本就是骗人的吧？！就算变成烤鱼的样子我也没有感觉到饱啊。”
原来你相信那个故事是真的吗？
话说原来那个是烤鱼吗？
我忍不住露出苦笑。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把饭给我啊！”
徐乐仪就算趴在地上也还是一副高傲的态度，这让我有点不爽。
“唔，怎么说，我也是急匆匆的给你把食物拿来了哦，至少说句谢谢把。”
“少废话快给我啊！”徐乐仪卷跳动了一下，“你那是怎么回事？！玩弄我吗？！我才不要求你呢！！”
嘛，这样啊。
“那我就先走了，上学记得不要迟到——”
“我错了谢谢你求不要走把饭给我啊啊啊啊啊！”
像是一条被困在陆地上的鱼一样，徐乐仪卷开始不停的翻跳。
“还有——救救我，我出不来了。”
我没忍住。
不小心笑了一声……
2
最后，我被徐乐仪赶了出来。
她涨红了脸，带着泪花，狠狠的指着我——
“竟然连你也这样对我，你等着瞧，我……唔唔，好吃（咬）……我要做准备了，你给我出去啊！”
于是我就直接去了学校。
在走过班级门口的时候我稍微顿了一下。
之前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镜学姐的。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她只是个会胡来的家伙。
但是，在昨天听到了学姐的演奏，我真的开始害怕这个人了，而且，将我们的演奏打断，并给予我们否定的结果。
这样一来我要怎么才能站在学姐面前啊。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背后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
“早上好小朋友，今天也是和平到让人手心痒痒的日子呢！”
那是什么啊。
“镜……学姐……”
我多开视线。
“啊，果然还是被叫‘学姐’最棒了，啊啊，你再叫一遍吧，最好是用那种受受的声线……我会录下来好好保存的。”
“住手啊！”
这个人真的是个变态唉！
露出爽朗天真的笑容，将我们击溃的变态。
“有、有什么事吗？”
“嗯，其实呢，我今天早上醒来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是关于徐乐仪的——那孩子是不是受打击了？受打击到做出一些傻事了？”
“啊……”
用毯子把自己卷成春卷，不，烤鱼来着。
听到我的描述后学姐惊讶的说“那个难道不是寿司吗？”然后大笑起来。
我躲在一旁根本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学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我吗？当然是来回收战利品啊，”她伸手揪住我的肩膀，“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们可是输掉了呢，按照约定——”
“咦？咦咦咦？”
你认真的？！
“不过我放弃啦。”学姐忽然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咦咦咦？”
到底怎样？
“我呀，对你失去兴趣了，不能让我尽兴享受的家伙虽然我并不会全部讨厌，但我可能……嗯嗯，可能是讨厌你吧。”
这是什么话语逻辑啊？
“因为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占据了小乐依的身边，还拿起完全不合适的武器来挑战我……和她站在一个舞台上，你没有怨言吗？”
“什么……意思？”
“哎呀呀？难不成你是喜欢她吗？分明被当成替代品来用了？”
……
替代品吗？
徐乐仪与学姐的合奏我并没有听过，但或许就是那种感觉吧——
她一直在被牵着往前走。
终于有一天，前方的人不在身边了，她便将替代品拿了出来，假装牵引自己的人还在，然后——和以前一样演奏。
和——
以前——
一样——
毫无长进的演奏。
“嘛，反正我也不着急，等多久都没关系……你的话，倒是不可能走到她面前呢。”
学姐踏着步子，走掉了。
我捂着手，感觉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学姐……”我叫住她，“徐乐仪想要演奏的声音，你真的没听懂吗？”
学姐停住脚步。
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吧。
“你在说什么呢，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听不懂？”学姐转过身，她的眼神里传递出的东西让我倒吸了一口气，“但那些东西，太吵了，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嗷嗷待哺的幼鸟。
已经长齐羽毛的，张嘴求食的鸟儿。
3
这次，我一放学就冲到了徐乐仪所在的教室门口。
我抓到了正准备离开的她。
“徐乐仪，今天我不会做晚饭了。”
“咦？！”
“但我可以带着你去我姐姐工作的餐厅吃饭。”
“咦咦？！”
“顺带一提如果你不想饿到明天早上那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咦咦咦？！”
就这样，我带着徐乐仪来到了姐姐工作的餐厅。
事先我已经和姐姐发了短信，她倒是没有多惊讶，很快就给我回了信息……嘛，虽然这样回应确实让我很安心，但果然还是稍微惊讶一点啊姐姐，你的弟弟可是要带着女孩子去你那边一起吃晚饭哦！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姐姐竟然在门口等我们了。
虽然没有抽烟，但一直跺着脚，脸上也有点烦躁的表情。
果然是给姐姐添麻烦了吧。
总感觉很抱歉。
顺带一提，接待我们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服务员，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我好像想说什么，但又如同想恶作剧般的不说出口。
入席，点完餐，我们双双沉默。
说到底为什么我要选这里？
好像只是忽然想到这个地方，本能的就说出口了。
哎呀，我还真是笨蛋！
刚刚应该先想好说什么的吧！
“唔，那个……”徐乐仪终于开口了，笼罩着我们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怎么了啊，今天……忽然拉我出来？”
“啊，”我赶忙找话题，“因、因为你受打击了啊，没什么精神……所以就……”
“我哪里没精神了？那种打击我要陷在里边多久才好啊？”
也是呢。
“话说啊，这里还真是很漂亮啊，高档餐厅来着？啊，我们穿成这样没问题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校服。
当然很别扭啊。
哪有穿校服来高档餐厅的啊。
嘛。
不过这个先不管了。
“徐乐仪，今天……镜学姐和我谈话了。”
“唔，是吗……”
“她说，我应该对你有怨言，我只是是替代品。”
不光是学姐说出来的，其实昨天我就发觉了。
徐乐仪想要前方有人牵引着她走，哪怕是假的也可以。
我是替代品。
“但我无所谓。”
“唔……嗯，所以呢？”
“唉……”
不、不对？
等等。
我以为徐乐仪会再惊慌失措一点，等一下啦——你这样叫我怎么下台啊！
连想说什么都还没想好的我简直就是个笨蛋啊！
“嘛，这次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够好，这一点我承认，”徐乐仪仿佛是想要安慰我一般的说道，“你做得很好，真的哦，因为是第一次开始合奏，但你做的已经不错了我也多多少少能听出……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
传达到了吗？
说到底，我的声音究竟在传达什么样的话语呢？
“怎么说呢……原本的话，我确实并不想推你上前的，但不知不觉的就……嘛，短时间当然是修改不过来的毛病吧——而且我做的确实也不够好——”
“没有，那回事。”
我说出口了。
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徐乐仪的演奏有什么地方不好，就算硬是要挑毛病，那也肯定是我的失误。
我不想被徐乐仪安慰。
——难不成你是喜欢她吗？分明被当成替代品来用了？
恐怕，就是这么回事。
“徐乐仪，有件事我要说清楚。”
“唔？唔唔？”
“我可能喜——”
“你们点的餐，请慢用。”
“唔啊？！”
“呃？！”
姐姐竟然亲自把东西端上来了！
“唔，打扰了。”
不要说完话就若无其事的走开啊！
算了姐姐你还是继续冷漠的回应我吧！
我和徐乐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我就捂着脸低下了头。
“呃，我可以全吃掉吗？”
“请便……”
直到晚餐结束前，我们都保持着这种尴尬的气氛——不，应该说是我一直深深陷在尴尬的地狱里吧。
徐乐仪真的把一整碗的份量都吃光了。
我看着露出笑容的徐乐仪，只得将自己想说的重新埋回肚子里。
也没什么关系吧……
至少，徐乐仪既没有因为失败而自暴自弃，我也没有因为这种事而失去呆在徐乐仪身边的权利。
嘛。
虽说光是证明这一点的代价，就是花光了我钱包里的所有积蓄……
4
哎呀呀呀呀呀？
我发现了什么？
原本只是想要在放学的时候去调戏一下正在失落中的小乐依，但竟然有了不得了的发现啊。
两个小朋友是打算出去约会吗？
这种事哪里有不去跟踪的道理啊！
我燃烧起来啦！
到最后，他们似乎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呢，那可是这座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地方啊，哎呀，还有厨师模样的人出来迎接，那个男的是什么富家少爷吗？
唔唔，不过说起来他们竟然真的穿着校服就进去了啊。
可恶。
我也好想去。
算我一个啦。
要是我突然坐到他们身边的话，他们会帮我买单吗？
哎呀？
如果我突然抱住小乐依的话会怎么样呢？那个小朋友会嫉妒吗？很可惜我不会再把小乐依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了哦。
嘛。
说实话，小乐依把那个人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她真的已经可以完美的与别人合奏了。
到头来还是一样呢。
啊，不过啊，有一件事可不要误会了，我可没有说过他们演奏的不好。
小乐依先不提，那个男生虽然演奏的够烂，但竟然真的和小乐依合奏起来了……他不会真的喜欢小乐依吧？
这样可不行。
小乐依才不给你！
唉，等一下。
如果说，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我岂不是可能会有两个可以调戏的小可爱？
啊啊，那个人叫“学姐”的时候真的好棒！
唉唉唉唉。
那个是主厨吧，看衣服应该是不一般的厨师唉，刚刚在门口接他们的也是这个人，哼哼，看起来是个美人……可惜我不感兴趣啦。
说到底，要不要去调查一下那个男生的底细呢。
不过这个时候我的偷窥到此为止了。
餐厅的保安似乎对我产生怀疑了。
哎呀呀我可不是可疑人士，看到了吗？在里边作者用餐的可是我认识的人呀。
不过我还是很识趣的起身了。
我不打算去打扰他们两个。
因为就在刚刚，我看到了徐乐仪的笑容。
还是算了吧。
小乐依发生改变了，这一点我当然给予肯定，而且那种变化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契机嘛……还用说吗。
但恐怕还不够。
小乐依是怎么想的呢？满足吗？
说实话，我到底是怎么了啊，竟然感觉有点烦躁。
要是我不离开的话，恐怕我真的会闯进去吧。
打扰那两个人。
然后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才不要那样。
这样想着，我已经到了家。
然后……
就在第二天，我接受到了来自年轻人的再次挑战。
5
我很清楚。
我恐怕真的就是无可救药。
分明没有那种实力，每次都被评价为“烂的很有境界”。
但我想我恐怕能做到的，也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一些事情。
那种事果然还是得自己去做吧？
“徐乐仪，这次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请你——”
放心的交给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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