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柳暗花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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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血炼池前。

血炼池是城堡内廷中央空地上的一个圆形池子。外圆内方,旋错交叠,结构层层包裹,回环往复。到了最内一圈,边长大约有一丈左右。周围拱立三个石像鬼雕塑,佝偻着身子,蹲坐在石台上。本来破败不堪,沾染时间灰色印记的的血池,如今已经恢复往日生机,完好如初。

血水充盈荡漾,影影熠熠,亘古的力量,在其中奔腾着。浊浊血水流荡,一圈圈流入法阵网格中,回环复始,其中蕴含的力量越来越强劲。空气里回荡着新鲜的血液味道,是那么的醉人芬芳。像是破除了时空封印,打开了珍藏许久的美酒佳酿。

不死的王者月皇面带欣喜,露出白色的的獠牙,冷月的清辉镀在上面,闪烁着冷银色的亮光。月亮是血族力量的来源之一,他十分喜欢今天透亮的月色——满月,代表着完美,完美的时间适合来做完美的事情。

这天晚上,他和自己的得力手下月光血魔,在血池前昂然伫立,王者眼中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睥睨的霸气。黑夜冷风吹过,院内周围枯树上,早已经聚集来了很多吸血蝙蝠,密密麻麻,在树干和枝丫上挤作一团。却没有太大声响,安静异常,仿佛在进行着神圣的仪式。

月皇咬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帝王之血,滴入池中,血水开始沸腾。

“可以开始了”他一声令下,月光血魔立刻低头暗咏,念出了一段血族的咒语:

【Die Nacht öffnen, blut fließt。】(大意:亡夜打开,圣血流动。)

血水开始散发出光亮,红色的微光,照亮一片黑色的夜空。周围环司的小蝙蝠开始骚动了。

咒语进行到第二段,声音越发急促坚定,音调上扬:

【Der König ein dekret zurück, zu hören】。(大意:族人回归,听取王之法令)。

最后一个音调甫一落定。霎时间,成百上千的蝙蝠化作黑云,投身血池。如群雁落秋池,收翅而入,噗噗扎入池中。而这一丈方圆的池子,仿佛化作了无底洞,吸纳了黑压压的无边蝠群。黑翼蝙蝠在红色血水中翻滚扑腾,血色慢慢浸上全身。蝙群躁乱不停,把血水搅得四处滴散,黑翼铺张,恶蝙鬼面獠牙,叽叽喳喳的叫声,充满了血腥和疯狂。群魔乱舞,像是获得新生命的狂乱礼赞。

随着血水的浸泡,变化产生了——被血水浸泡过的蝙蝠,体型越来越大,生化出四肢和躯干。最后成长到一人大小,长出人头人面,逐渐化作普通人的模样,走出血池。不过定睛一看,他们身材比普通人略微高挑,背后还生有双翼和尾巴。

一个个新生儿站在了月皇的面前。不一会儿,宽广的内廷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新生魔族站满。人头晃晃,尾翼碰撞,偌大的庭园倒是显得拥挤了。

暗夜一族的大军,一夜既成。

天边朦胧的月色,也逐渐被疯狂的异变染红,沾染上了血的颜色——猩红的血月,昭示着世间即将面临新的灾难。

月皇看了一圈血族的新一代:强壮却稚嫩,幼稚但又蠢蠢欲动。他们所需要的是,捕食和历练。

“新生的孩子们,你们都是暗夜的仆从”月皇朗声道。

“隐入黑夜吧,将黑暗用杀戮填满,带来鲜血和服从。”

吸血鬼大军轰然而应,接着化作漫天黑翼,各自飞散而去,寻找自己的鲜血和领地了。

“接着,到你了”月皇对月光血魔说道。

“是”月光血魔低头颔首,悠悠转身。他一步步走向血池,在血池边沿的部分站定。

接着,一条像是黑色影子一般的灵体的魂魄,钻入血池中。李天奇脸上的面罩脱落了,那个怎么也摘不掉的人面消失了。身体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瘫倒在池边。

月皇飞身抱起这个十多岁男孩的身体,对着血池里咕嘟的血水说道。

“我离开几日,你也很久没回来了,去看看她吧。”

丢下这句话。王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

月光血魔在血池的混沌中,清晰地听到了王的指示。

他知道王说的那个她是谁,那个她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存在。

他一直喜欢的人——月光魂魄,王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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