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北墙无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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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墙无窗的第一卷至此已完结了。

断断续续的,写了一个学期,这可能是导致跳跃性大的原因之一,最后成型的结果与最初构想也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偏差。

上学期期末拿它去参加学校里的一个文学比赛,获得了二等奖。

哲学系老师A的评价是:想象力有历史跨度,有较深的人性反思。

中文系的老师B则评价:描述了不同文化之间错综的关系。作品的历史纵深较远,叙事空间阔大。行文中注意对话的情节推动功能,很多背景和人物交代在对话中完成,显示出较好的结构能力。

C:富有想象力的文字编织了一个看似遥远的故事,含蓄而有些闪烁。

三者当中,我最喜欢的是C评价,因为他点到了一个词:含蓄。

其实说含蓄还差点味道,“隐晦”可能更加贴切。

先讲讲小说名称的来源吧。

当初起《北墙无窗》这个名字,是复习语文时无聊地想:东窗事发,南窗寄傲,西窗剪烛,北窗有什么呢?(倚南窗以寄傲;何当共剪西窗烛)

也许在历史上,北窗的确发生过什么故事,或许动人,或许伤感,或许愉快,然而统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正如文章叙述者的角色——尤言一样,只能从捉风捕影当中知晓一些片段,却无法让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都流传下来。

最后一章才被我临时加上名字的尤言当然不是主角啦,她承担着叙述者的角色。

最初的设想中,别说姓名,连性别我都不想给出明确的设定,然而随着主旨的偏离,为了推动剧情,我不得不给出设定,让她从叙述者,成为角色。

故事的主角原先只有休斯先生。

他和布莱奇丽庄园有关系,但并非那些工作人员的后裔,他本人就是当年密码破译人员之一。

第一章第一段里,我描述前任房主“混有德国血统的犹太人”、“直到临终前也都只是名爬上管道高处抄录电表的工人人”、“战争时期没有参军上战场”。

随后便出现了休斯先生。

犹太民族,学数学的,黑胶唱片刻录着《谜之变奏曲》……

这些轻微琐碎的细节都在暗示一个事实。

我在《海因兹·休斯》那章解释过,当初想写这篇小说,是因为在《海德里希》中深刻体会到,这世上有一些人,他们天资聪颖,兢兢业业,他们从未动过歪念,仅仅想为国家贡献一份理想。但他们的成果窃取,他们的名字被前人刻意抹去,再被后人理所当然地忘记。当我在《灰塔笔记》里看见那些宣誓为国王陛下和英国人民效力的密码研究员,他们为战争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结果除少数人继续为政府效力以外,大部分人只能对在庄园里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谜”的破译机由于过分地超越时代,被丘吉尔下来销毁,每块碎片不得大于一个拳头的大小。

可是,以休斯先生为代表的那群人,照做了。哪怕被人误解成懦夫也不去解释,将一切默默承受。

然而休斯还有一点不同,他是混有德国血统的犹太人,流亡至英国,为英国效力的他,并未得到英国的信任。在战争爆发初期,他们理所当然想为德国而战,可希特勒为首的纳粹党人只将他们看做劣等人种。

这些,我是在《希特勒青年团骨干忏悔录》里读到的。

至此,我对人物有了新的、更加深刻的理解。

也许他们能够甘心做一世的无名英雄,忍受居住国家的怀疑和鄙视,却无法放下对故乡的眷恋,也难以谅解所爱之地放逐了自己的做法。

而这个观点,由《亚细亚的孤儿》那章中“他以之为自豪的爱人,却并不爱他”一句引出。

之所以出现一个跳水的人,一部分为引出这句话,另一个原因,因为今年是2015年,南康白起三十五岁了。

没错,我写的那个人正是以南康白起为原型。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他,他是名同志,曾有个相恋七年的男友,但最后男友和女人结婚了。

他的代表作《我等你到三十五岁》,虽然很早就看见有人推荐,可我一直没有去看完。

2008年,他在天涯留下话:“我永远到不了三十五岁,所以,我会永远等你……”

随后跳江自尽。

网络上哗然一片,他的读者一直在等他走出阴影,可惜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他还活着,今年正好三十五岁,所以我在故事中加入这么一个无名人物,服务主旨之余,也为缅怀。

要说败笔,该是前面那段对出国的想法。

可即使败笔,我也舍不得删掉,便留下吧。

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第三角色亚瑟出现的必要。

但文章在行进的过程中,不仅主旨更加深刻,而且出现了支线——异国他乡的共鸣。

休斯先生被迫背井离乡,可尤言呢?

她拍照寄给杂志社赚旅费的方法,是我在一篇名为《咫尺阳光》的小说里看到过,不知真假,姑且当成真的一用。至于青年旅社,实际上我对它一无所知,之所以设置这么一处,完全为了增加真实性。

尤言的背井离乡纯粹自找。

毕业旅行也好,休学年也好,为了突破自我,她选择孤身一人上路,偶尔停靠一两处赚取旅费。那种孤独缥缈的感觉与守了一辈子秘密、同样背井离乡如无根野草一样的休斯产生了共鸣。

休斯的孤寂是过去的,尤言的孤寂是现在的,所以亚瑟的出现,填补了未来的空缺。

从文末的一些对话中,可以知晓亚瑟作为人见人爱的“王子”一度很吃得开。然而人生毕竟无法一生顺遂,在遇到坎坷时,他选择以参军的方式跳出过去的牢笼。而未来在战场上体会到的生死,使他远远比预想中获得更多。

上面那些评价里的“历史纵深感”由此而来。

也由此可见,我所受到的教育,在乎的是思想深度,所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作为故事要怎么去写。

最后两章,休斯先生向尤言告别,他在二战中的使命已经全部结束,生前所背的污名在不久之后便将得以昭雪,所以他要回故乡去。

同时他还抹去了尤言前一晚的记忆。从今往后,虽然尤言依旧记得他,但她印象中的休斯,只是与她交集无多的房客。

大概四五年前,我看过一部一小时左右的微电影。讲了主人公在新搬的房子里看见了很多鬼魂,他们因为心愿未了无法离开。最后主人公帮他们完成心愿后,鬼魂们终于能离开那幢房子,回到阔别已久的舞台上。【如果有人看过,请告诉我名字。】

休斯先生的设定大致也如此。

楔子提示了一个隐藏剧情,容我暂且卖个关子。

最后,再次感谢写了一篇长评的you同学。

不瞒你说,我还有一部小说没有通过审核,原因就是主线剧情不明朗,缺乏代入感。

原本打算第一卷写完就完结掉的,但改变主意了,继续写下去。

第一个故事完了,就开始第二个。之前没做好的地方,慢慢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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