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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没有按我说的做？”
071市局，局长办公室。
此时杜衡一脸焦头烂额的表情，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凡尔诺夫脸色也很不好看。
因为汉兰德派郝连到处串联，现在杜衡感觉到他对市局的掌控力已经大大下降了，很多老资格的警官都不理他的命令了，这其中也包括后勤部门。
凡尔诺夫叹息着说道：“他们是汉兰德的人，原本他们之所以愿意让你当局长，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别的更适合的人选，汉兰德也支持你。
现在汉兰德和你反目了，局势趋向稳定，加上很多人原本就不服气你这么年轻就是局长，是汉兰德找他们谈话将他们压了下来，所以……”凡尔诺夫说道最后不说了，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这是公事，我必须让牺牲警员的抚恤金得到正常发放！这样下去那些牺牲警员的家属会认为我挪用了政府给他们的抚恤金！艹！竟然在这种问题上下绊子！”杜衡很激动，使劲敲着桌子，他无法接受汉兰德在这种地方，用这种方式和他开战。
这是拿那些痛失家人的家属来当作筹码，以此逼他主动辞职。
杜衡认为有什么事冲他来好了，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源源不绝的检察官和媒体的准备，可他真的没有想到汉兰德会在这种地方给他下绊子，让他因为没有正常发放抚恤金而得罪整个市局，受害的是那些牺牲警员的家属，原来他们在汉兰德眼里只是筹码而已。
同时杜衡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年纪以及资历，当个警长也许没人会说什么，可当他成为代理局长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不服气，因此战斗力强，不代表管理能力就强，作为局长，并不需要你去冲锋陷阵，只需要你运筹帷幄，掌握好大方向，剩下的那些警长和作为中坚力量的警官会帮你解决。
除非每天071市局都有大战，而他又身先士卒打赢了，以此来赢得足够的威望。
可这是不可能的，现在那些黑帮都在暗地里行动，很少有大行动了。
杜衡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此毫无办法，他的威望比不上汉兰德，资历比不上市局很多人，对这种情况除了说动约翰神父同意他使用以赛亚的力量以外无计可施。
凡尔诺夫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问道：“你手上有施密特贿赂汉兰德的账本吧？那个叫做蒂斯的小姑娘听说很喜欢你，别告诉我她不会给你这个。”
“不光是我，很多政府机构手上都有，但它们都进垃圾箱了。因为只是一本账本而已，有其他的证据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造出那样的账本来污蔑别人，如果检察官办公室每个都要查，我现在也早就被查得烦不胜烦了。
汉兰德做得很小心，每次都用了变声器，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证据。”
凡尔诺夫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后勤部门是打算扣押这一笔钱的，他们对外的口吻是这是你的命令，那架机甲让市局的财政发生了危机，挪用为机甲保养费……你去解释一下？”
“我已经解释了，但钱还是没有打到他们的户头，所以我叫你来是打算启动免职程序，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不惯他们，五人委员会投票表决吧，后勤部门的头头们也该辞职了，我要把他们打发去档案室管理那些档案。”
“我没有把握。后勤部门一直干得非常不错，每个月都有很多警员牺牲，他们将抚恤金等其他事项处理得井井有条，从我们的警服更换，警械更新，到牺牲者家人的慰问，甚至还有葬礼上的安排。
这都是他们弄好的，别看他们和琼斯博士一样没有警长职位，可他们的影响力是十分巨大的，内部也很团结，铁板一块。”
“可是现在他们做的事情损害了市局那些牺牲警察家属的利益，可能正好这个月他们的孩子需要交学费，家里想吃肉，或者生病了，我必须给他们钱，而现在钱在他们手里，所以我必须换人。”
“可我不敢保证换上别人能将这些处理得更好，就算换上别人，那些执行者也不会买账的，他们都是市局的老人，后勤警察的晋升无法靠战功，只有靠处理事务的能力和资历，因此如果换掉他们，你的新人选也只有从后勤部门里选，然后还是这样，因为他们都是汉兰德一手提拔起来的。”凡尔诺夫认真地说道。
“我不相信就因为这个命令是汉兰德说的，他们就要遵守他这样愚蠢的命令，简直就是拿那些牺牲警员的家属的生活开玩笑，我不相信后勤部门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句话提醒了凡尔诺夫，他突然说道：“我总务科只是掌管人事，而后勤部门掌管了市局所有的开销和报账。”
杜衡眼神一凛：“你的意思别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凡尔诺夫问道：“你问了市长去年市局的经费预算是多少么？”
杜衡摇头：“没有。”
“也许我们该问问，也许只有因为这个原因，后勤部门才会突然变成那样，拖延那些牺牲警察家属的抚恤金的发放。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后勤部门的头头脑脑毫无原则地听汉兰德话。”
杜衡想了想，说道：“我今天晚上会去请那位彼得检察官吃饭，他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因为他也收到了关于汉兰德的那本账本，可是检察长以证据不足为由将他的申请调查报告给打回来了，所以……”
话尾杜衡看着凡尔诺夫。
凡尔诺夫点头道：“那么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调查他们的，包括银行账户和这些年来的生活水平。”
“谢谢。”杜衡低声道。
“这不是友情，就算你没有救我的家人，我也会这么做的，因为我是警察，只有法律，以及法律赋予命令我的权力的人才能命令我，我不是他的私军，所以你不需要说谢谢。”凡尔诺夫摆了摆手。
…………
…………
“这么说你是要背叛一手提拔你的长官了？”
071市的某个中等餐厅，金发碧眼的彼得检察官一边对着桌上的牛排挥舞着刀叉，一边问。
坐在他对面的杜衡淡淡说道：“我觉得背叛这个字眼用在这个地方有失妥当。”
“我觉得你既然是请人办事，请我来这样的餐厅也有失妥当。”彼得皱眉看着盘子里那有些僵硬，以至于他切的时候因为大力总会发出碰撞声的牛排。
“毕竟是公职人员，要注意影响，而且我也没钱请你去那种高档餐厅。”杜衡看着那些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女性食客嘴唇微动，她们认出他了，也就是说汉兰德即将就会知道自己和彼得的会面，但这正是他所期望的。
接着杜衡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也收到了那本账本吧？”
“事实上071市的很多政府机构都收到了，可就是一本账本而已，没有其他证据，就算一个读小学的孩子都能用流水日记的形式来伪造它。”彼得摇了摇头，对它的真实性抱有质疑，他甚至收到过许多关于杜衡受贿的账本。
“不想去查查么？”
“等我吃完饭行不行？好歹也是真正的牛排，我这些天天天吃的快餐。”彼得有些不满地抱怨着。
杜衡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刚想点根烟就意识到郁倾城最近和自己的抱怨，于是他也开始吃这些在他看来没有自己做的万分之一好吃的牛排。
吃完牛排后，杜衡问道：“你觉得汉兰德这个人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看样子官声不错，而且竟然敢下令炮轰贫民区民宅，应该是一个好警察。”
“这就是检察官？不是眼见为实么？”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听你说也是耳听为虚，而且汉兰德的做法的确证明他是一个好警察。”彼得针锋相对。
“听着，我来找你是因为我遇到了麻烦。”杜衡决定坦诚相告了，“我们市局的后勤部门扣押了打给那些牺牲警员家属的抚恤金，为此整个市局的警员都感到了不满。
但因为后勤部门说这是我的命令，所以现在市局的很多人已经不想听我的了，而我对此无能为力，因为后勤部门铁板一块，甚至我都不知道市局的经费账户里还有多少钱，我不想再和后勤部门这么扯皮下去了……”
“所以你想干什么？”彼得饶有兴趣地打断道。
“听我说完。”杜衡接着说道：“可是我找不到替代者，后勤部门铁板一块，我没有办法让那些头头脑脑听我的，而根据警务条例，为了防止局长大权独揽，存有贪污便利，我不能碰这些管钱袋子的后勤。”
“但警务条例第五十七规定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你可以大权独揽，比如重大腐败案件，后勤那群人都被拿下，就像去年的反黑科，因为走漏了风声而放跑了大量的莉莉丝，而被全员调离岗位一样。”彼得翘着二郎腿悠悠地说道。
“是的。”
“可是你有证据么？”
“已经有人去查了，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之所以敢冒着得罪所有警员的风险做这件事，是因为这是汉兰德的命令，我更倾向另外一个可能性。”
“汉兰德手里有他们的把柄，所以他们才冒着得罪所有警察的风险做这种事。”彼得悠悠说道。
“是的，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我不需要平铺直叙，你自己就能推断出来。”
“可是你的话有什么根据么？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向检察长申请调查令，而且还要牵扯出和检察长关系不错的汉兰德，你应该很清楚汉兰德这三个字在071市代表着什么，他和很多的政府官员的父亲叔叔甚至是爷爷共事过。”
“请你相信我，我会解决汉兰德的关系网的，一旦我出手，汉兰德就会变成孤家寡人，他的那些关系网都不会帮他的。”
彼得刚要说话，杜衡抢先说道：“这点请你相信我，我知道你没有怀疑汉兰德，但我认为他只是一个入戏太深的黑警，因为他已经老了，可能存在认知模糊。我有许多人证，证明了他强取豪夺，甚至带着自己的心腹深夜闯进别人的家里勒索敲诈。”
说完杜衡从怀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彼得面前。里面有施密特的亲笔举报信影印件，以及这些年来汉兰德索贿的通话记录。
彼得看着那个U盘挑了挑眉：“还是证据不足吧？不然你就不会找我了，而是直接去检察长办公室举报他了。”
“是的，但我觉得你看到这些后会更加相信我，而不是汉兰德。”
彼得指着那个U盘问：“可以吗？”
“当然，本来就是给你看的。”
于是彼得掏出手机，将U盘插进手机里，从手机的机身上拔出一个无线耳机，开始浏览起来。
十分钟后，彼得说道：“我相信你。”
杜衡面露笑容：“谢谢你的信任，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后勤部门有什么把柄。”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被黑帮分子杀死的，我以前学校里也遭受过很多校园暴力，那些小混混收的学生小弟经常欺负我，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和你同校，你曾经在那些校霸手下救过我，正因为这些，我才决定相信你，为此赌上我的前途。”
“这不可能，我的记忆力……”
“因为我刚当检察官的时候年轻气盛，被人报复过，毁容了，重新整容之后，脸上的容貌改变了不少，当时又是青春变声期，你忘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在学校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像我这种懦弱的小柴棍只有窝在角落里挨打的份，没有人会和我们做朋友，他们嫌弃我们，为了不被孤立，从来不和我们做朋友，他们觉得我们这样瘦小的人挨打是理所当然的。
即便这样，你还是会帮我们这种小柴棍，所以我相信这样的你不会随意去污蔑别人……我加入。”
杜衡立马起身，想要和彼得握手：“我代表那些被扣押了抚恤金的牺牲警员家属感谢你。”
彼得起身和杜衡握手：“小事情。”
接着彼得问道：“你不光是只找了我吧？”
“是的，等下我还要去找川普市长聊一聊。”
“那么再见吧，我已经答应了，这个饭局已经没有意义了。”彼得是一个很干脆，也很雷厉风行的人。
杜衡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那就拜托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