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虚空的馈赠

吴川把关于当脑城世界和现实重合时,自己将面临危险的事简略说了。

邵素一沉吟一下,说道:“为师不知道这件事,我师父当时说巫鼎会消失,没想到会出现在你身上,这件事本身很稀奇,所以陆文浩和巫小沙说的可能是真的,吴川,师父不能骗你。”

吴川点点头道:“吴川明白。”

“如果你的寿命真的只有两个月,你怎么办?”邵素一问道。

“听天由命,但……尽力而为。”

“很好,看淡生死。”邵素一欣慰道,“说实话,我在你这个年纪还是怕死的,后来才看淡了,当然现在更是毫不在意的。吴川,祝你好运,我有直觉,你能逃过去,历史需要年轻人来创造。”

“谢谢师父鼓励。”

“还有几件小事,一并和你说下。詹金斯是教会的人,学术有成就,他不是巫家的人。利小兰,她的能力未知,也许你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帮助。还有,陆文浩母亲的确死于意外,还有……”邵素一把脑中与吴川有关的信息一股脑全说了。

“最后,那两只旧皮箱,是师祖留给你的,是这样的……师祖当年说,如果我找到中意传人,就传给他,如果找不到,就随我一起去。”

“吴川记住了。”

“就这样了,如果有所忘记,也是天意了……哈哈,天意啊天意……”

邵素一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呼吸随即停止。

天地一片肃静,就像一阵风吹过,带走了路上该离去的树叶,然后路空出来了,等待着新的脚印。

吴川下跪,放开喉咙哭着喊了一声:“师父”,然后把头重重磕了下去,把心深深沉了下去。

那一霎那,全琴川的人都感到胸中一股飞来的伤感。

门外的人闻声,涌了进来,纷纷在吴川身后跪成一片。

饮泣声此起彼伏。

吴川放开喉咙一声声得喊着“师父!”、“师父!”……

……

次日,官方讣告说,“……佛协著名领导人、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杰出的爱国主义者邵素一逝世,享年八十九岁……”

按照邵素一的遗嘱,他的遗体火化后,洒入舟山小佛岛海域,他要和他师父巫澄溪在一起,他要和师父一起战斗或者守护和平……

吴川自然要求去舟山参加洒入大海的仪式,但沈迟告诉他,这是国家机密,他不能参与。

“我不是已经是守护者了,还是佛协副会长,为什么不能参与?”

“还缺少一道程序,你需要去首都,签署一些文件。”

“寒假快结束了,来得及吗?”吴川问道。

“我们会为你安排一切,你是去首都参加奥林匹克竞赛去的。”

“好,那马上出发吧。”

“晚上有飞机来接你。”

“现在,我想请你带我去看下邵老和星空剑阵的战场。”吴川认真对沈迟说道。

……

吴川和沈迟走在前面,后面数十个军警和历史地理研究会的人跟随护卫,围成一个长长的扇形。

吴川移动一步,他们才敢移动一步,像一组海潮。

吴川略微惊讶他今天的架势,心想陆文浩一生的努力目标,我今天实现于一朝,难怪他会嫉妒我,连我过去的自己都有点嫉妒现在的自己呢?

但随即想到,假如这样的生活只能过两个月的话,想必很少人愿意吧。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笑了。

因为人生实在有趣。

多少意外交织在一起,多少欣喜和坏消息,但这一切从整体上来看,还是有趣。

就像历史上那么多的杀伐牺牲,但后人读之,却感到跌宕起伏,让人澎湃生出志向。

别墅外,那片树林,已经被清扫干净。

所谓干净,就是普通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但吴川不是普通人。

他看到了痕迹,他看到了很特别的东西——一块块碎片在空气中漂浮,那是时空的碎片。

确切说,他看到了脑城碎片一样的东西。

他在临园时,学会了将脑城笼罩琴川城,也就是说,他已经先陆文浩一步,将琴川城观想成功。

陆文浩之前邀请吴川一起修大威德金刚法门,即是为了这个,那时的陆文浩是存了收吴川为徒的念头的。

吴川和翟奇峰大战时,就知道星空剑是具有时空干涉功能的,此刻他才知道星空剑阵是脑城的半成品,对方在复制脑城的过程中误打误撞,搞出了星空剑,威力还挺大,就像梅超风研究《九阴真经》搞出了怪胎九阴白骨爪一样。

此星空剑和巫家传说中的星空剑未必是一样的。

吴川心有所想,他抬手,命令众人退后。

此刻,他比邵素一要威风。

这是他第一次以守护者的身份下达命令,但众人却维维奉命,丝毫没有凝滞。

吴川静立,屏息静气,用心感受着虚空中的奇异东西,然后轻轻施展开了脑城。

这是他第一次在琴川城之外施展脑城。

为求小心,他释放了海虞山山麓的一片空地,那是空旷无人的一块冷地,脑城一出现,散步于虚空中的碎片如同被磁铁吸引一半,纷纷跳跃起来。

吴川一喜,加强意念,想吸附他们过来,拿在手里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些小东西感受到吴川意念之力,极速向吴川冲过来,如同一群野兽受惊。

“哗啦啦”脑城被他们划出了一个个裂缝。

吴川猛地后退几步,大口吐了一口浊气,叫道,奶奶的。

然后,他施展出了整个琴川城,当然是缩小版。

这是他的灵机,他怕脑城和狼山不配对,不敢放出脑城笼罩狼山。但缩小版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此地空旷,没有多少人的意志力,他的脑城不过是星空剑阵的加强版,既然星空剑阵可以施展,那么,他的脑城袖珍版一样也可以。

果然,这些小东西刚才还在肆意乱动,此刻却纷纷玩命似的退出脑城范围。

显然整个脑城的力量超过他们的力量,他们知道敌不过。

吴川一念一动,想去吸收他们,心想留在这里总不是个事儿。

一开始,他不想用尽全力,只是集中力量去吸收其中最小的一块。

那块碎片飞入脑城,无声无息,没有了踪影,但吴川却感到一丝异样,他感到自己的法力增强了。

难道是脑城补药?

他继续吸,但却没有再成功,因为这些碎片都比刚才被吸收的那块大许多。

眼看天已正午,为他护卫的人个个肃立着。

吴川心想不能耽误他们吃午饭啊,于是他念起了巫咸经:

一物生一物,一物降一物。

我遵此一师,我立此一志。

我取此一方,我据此一地。

我树此一敌,我出此一力。

我建此一功,我造此一业。

念完,他集中精力,释放出自己一道强烈的意念,这意念经过脑城传导出去。

奇迹出现了,这些碎片飞速向他的脑城飞来,和第一次不同,这是善意的投奔。

吴川经历过海虞山的认主,知道就是这种感觉。

有道是前人土地后人收。

吴川吸收完毕这些碎片后,才明白这些小东西可不是什么补药,它们竟然是那组星空剑士所有的记忆和法术。

星空剑阵逆天而行,扰乱时空,剑士施展剑阵时,将自己的记忆托于虚空,这是为了忘却自己,专心打击敌人。

他们从没想过他们失败会如何,因为他们认为这绝世武功不可能失败。

当他们被巫澄溪留下的皮箱消灭时,他们的肉体消灭了,记忆却存留在虚空,没人人去认领。

邵素一没有脑城,没有发现这些,而吴川却是脑城的拥有者,他还是巫家秘籍的掌握者。

他先是发现了这些东西,然后因为巫家秘籍上记载过巫咸经,吴川如同天授般念出了巫咸经,而星空剑的口诀和巫咸经却是同源,这些“记忆”如逢旧主,虽然两者不完全一样,但是这些记忆却如同任何生命一样,选择了活下去,而不是慢慢消逝。

它们选择了吴川,如同当初脑城选择了吴川,如同邵素一选择了吴川。

吴川默然站立,心潮起伏。

七个高手的记忆和法力,把他的脑海搞得有些杂乱,幸好他有脑城,不然其他任何人,即使邵素一也无法承受如此巨量的信息。

吴川就是琴川城,他就是三千年历史的琴川城,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他有的是。

到了傍晚时候,吴川睁开了眼睛。

他跪下来,向虚空磕头,不知是感谢那些倒霉的星空剑士,还是感谢天地之馈赠。

然后,他带着感恩的微笑,转身对沈迟等人说道:“对不起,让你们饿肚子了,今天晚饭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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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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