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廿六·长生不死药

《山海经·大荒西经》:“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燃。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西昆仑之虚可以视作一个半独立的小世界,或者说万物尽有的半位面,其在主位面的入口位于地中海南方、撒哈拉大沙漠边沿、红海西方、青尼罗河东方。其下方有着世界级奇观,弱水之渊·东非大裂谷,以及以乞力马扎罗山为首的火山群。

L963年,穆天子西巡至埃及,西王母离开西昆仑之虚,返回主位面,自狮身人面像出,与穆天子会面——《圣经》所载,示巴女王会见所罗门王。

“东方的王者,看来你们已经从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喜可贺。”西王母稍稍感知了一下隐于穆天子车队中的修士实力,主动向穆天子问道,“只是时隔千年,不知王者来此所为何事。”

虽是问句,亦是陈述,听得出西王母掩不去的尊傲之气,但穆天子神色如常,对此不置可否。

L2231年,早已取得上古王朝帝位的唐尧,委任夏禹开道治水,率族东迁,领天夏族返回了东方。期间,上古王朝中祖源不属于天夏族的人士,和部分不愿回东方的天夏人,选择了留在西方。

选择留在西方的人,大抵都是有着超凡力量的存在,在王朝东迁后,他们很快以神自居,治下文明也转为了神权社会。而西王母,是这里的王,最强的存在,或者说,是最高位的神灵。

穆天子不知道这位神灵口中的战争是指千年前让文明毁灭的俱灭之战,还是近百年前的封神之战,但这都不重要。在穆天子眼中,东方的超凡力量或可说是走了出来恢复了元气,但凡人文明程度别说和上古王朝比,便是相较商朝亦是远远不如——这些心声,穆天子并不打算和西王母废话。

这群不受天夏文明教化的西洋“神灵”,与东方人有着非常大的思想差异,因此,穆天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此行所求,长生不死药。”

西王母神情突地僵硬,穆天子继续道:“昔年,帝尧恐东迁有变,圣药失窃,令王母暂为代管。而今东方肃清,群妖退散,鬼神辟易,人道大兴在即,本王故来取药。”

“东方几多灾变,帝位几度易手,本神不敢轻易予药。”西王母冷声拒绝。

“人道之所向,便是王道正统之所在,本王此番取药,望王母予之。”穆天子瞳色幽深,静静注视着西王母。

沉默良久,西王母退让道:“王者既有心,不知可否替本神排忧,帮个小忙,事成之后,本神亲取圣药,交予王者。”

最后还是转为了靠完成任务与否来决定物主的俗套剧情,穆天子颔首应道:“善,王母尽管吩咐。”

“本神昔年不慎,遗有一物,此物,西华至妙之衍化,天之厉及五残之司掌。”西王母淡淡开口,“开明洞察三界遍寻而不见,独南渊之底深不可视,恐遗于渊底,愿王者寻回此物以为圣药交换。”

《山海经·海内西经》:“昆仑南渊深三百仞。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昆仑南渊即弱水之渊·东非大裂谷,长度相当于地球周长的六分之一,而别名陆吾的开明更是号称拥有洞察万物预卜未来的能力,要在渊底找到连开明都找不到的东西,难度不低……

————

征诸子随驾,寻西母索药,御昆仑巡天,鬼神皆辟易。

穆天子如何完成西王母的任务且不去说,总而言之,西王母最后还是将长生不死药交予了穆天子。

长生不死药,以荒圣原血为主材,辅以各式天材地宝炼制而成。凡人服之少许即可免去仪式直接转化为死徒,理论上,服食一定剂量甚至有望成就圣徒。

当然,直接服用,不管是变成死徒还是圣徒,都是受到荒圣残留意志的侵蚀。虽然荒圣近乎全部陨落,但对追求自我的玄道修士来说,直接服食长生不死药接受荒圣残留意志侵蚀的行为仍是不予考虑的。

所以,玄道修士对长生不死药的处理方式近乎全数一致:取少许长生不死药,将其中荒圣残留意志逼出,引入其余长生不死药中,只留其本真精华之力进行研究或作其它用途。

穆天子取回长生不死药,自己并不打算服用,甚至内心深处,穆天子更希望两千年前的荒圣们陨落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连原血也不要遗留以至于被后人炼制为长生不死药。

穆天子对超凡力量的看法,不仅仅是其在“人神之约”时立下的天子之约所述——称王称帝者不得求长生,求长生久视者不得谋社稷——更是希望超凡势力彻底与凡人文明隔绝。

这不是一般的大愿,穆天子知道,终其一生,或许都完成不了这个大愿的少许。但穆天子坚信,后世帝王,终会有一天完成此愿的。

超凡者,既然不以凡人自居,那么,就慢慢地远离凡人文明吧。

现在,向大愿前进一小步。穆天子瞳色幽深,令群修分取长生不死药——修士取得长生不死药,不管怎么使用,心力必然会集中于长生不死药,对凡人文明的关注自然就弱了。

而修士,因为生物层次的差异,一旦没有持续关注凡人文明,与凡人的联系弱了,就很难加大对凡人的关注程度——如同老一辈的人类修士,从炎黄时期的活跃,一步一步地淡化凡人文明,最后隐居世外潜心修行与研究。

只不过……

穆天子静静地看着眼前剩下的长生不死药,随着群修只取本真精华之力而将荒圣残留意志逼出,剩下的长生不死药荒圣残留意志单位浓度越来越强。

到最后,长生不死药中的荒圣残留意志浓烈到了极致,甚至显化出了有如实质的怨念——荒圣陨落时对兄弟、对母亲、对世界、对万物的极致怨念——圣药变为了魔药,几为世间恶之本源。

“如此魔药,一旦流入人世,必致生灵涂炭。”穆天子瞳色幽深,作了决定,“为祸人间之物,不得不封印。”

L962年,长生不死药·魔药,被穆天子封印藏匿于十绝幽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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