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白兮之墨【三】

在蓝牧野缓缓介绍自己经历时,白兮墨一直神色认真地看着蓝牧野并听他说话。而看着眼前的少女,蓝牧野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满足感——活下去的理由,不就是为了能向别人倾诉吗?

只要有了倾诉,只要有了聆听,就有了羁绊去依赖、去牵挂,就可以体会到另一个人的脉搏与呼吸,把握住更强烈的活着的实感。

道生一,一生二,不外如是。

满足感充盈于心,幸福感油然而生,蓝牧野体会着心中的炙热,一点又一点地将过往的孤独感全部磨灭。他说:4:20 S

“你能做我的妹妹吗?”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生怕声音大了就会惊扰到少女。

然而,少女还是受到了惊扰。

“啊咧?”

少女皱起了鼻翼,长长的眼睫毛一抖一抖的,满脸困扰。但迎着蓝牧野期翼的眼神,白兮墨迟疑一下后很快摇头说道:“不行,我不干,大哥哥和哥哥是不一样的。”

白兮墨话音刚落,蓝牧野立即道:“没有关系。”

他的眼神依旧温柔,没有半分动摇,就仿佛没听见白兮墨的话一样。

不过,他不是没听见,而是不在乎。他对白兮墨说:“认哥哥的事不急,后面再说。你先看下你现在有没有哪不舒服,我先带你回家,免得你家里人担心。”

听见前半句,白兮墨嘟着嘴还想反驳,但听完后半句,她心中一惊,反应过来自己一个晚上都没回去这事,急道:“什么叫免得担心,一晚上没回去肯定担心死我了。”

话还没说完,她便着急不已站了起来,恨不得立马飞回家里。

蓝牧野心中讪讪,昨晚是根本顾不过来,今早看着白兮墨睡觉的样子又一时失神,他也是刚刚才想起这事。

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抓住白兮墨的手,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地说:“你家在哪?我带你飞,很快的。”

“我家在……”被抓着手,白兮墨感觉有些别扭,而被问起家住哪,她也显出几分犹豫之色,但看了蓝牧野一眼,她放下别扭感顺从地说,“……在步行街中间——哎?”

话未毕,白兮墨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呼。

原来,蓝牧野一听见是住步行街便直接发动能力,拉着白兮墨腾空而起。而且这一次,蓝牧野刻意降低了速度,不像平时在离地数十米的高度疾掠穿梭,而是带着白兮墨扶摇直上百十米,以说快但其实也不算多快的速度朝步行街赶去。

赶路途中,蓝牧野微微侧头看了白兮墨一眼,嘴角上扬,握着白兮墨的手也不露痕迹地紧了两分。

而白兮墨在一开始的惊讶后,立即兴致勃勃地俯瞰古郡,这里望一眼那里瞧一眼,一点也不害怕。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不对,摊开没被握住的右手细细感受了一下。

“不对,怎么没有风啊?”她收回右手,歪头看向蓝牧野问道。

蓝牧野笑着说:“你听说过穆罕默德‘山不过来我过去’的故事吗?”

“没有。”

“呃……总之我的能力或者说神通和这个故事刚好相反,是我不动而天地动,连带着让我被动地动起来。”

“听不懂。”

蓝牧野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虽然我们的位置在变化,但并不是那种主动的移动,感受不到外界对我们的影响……”

“无所谓了,反正还是在天上飞嘛。”白兮墨依旧是一脸我没听懂的疑惑表情,但她也不去管这些,再次饶有兴趣地看向脚下的大地。然后,她嘟着嘴,眼珠子一转,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看向蓝牧野问道:“如果我认你当哥哥,你是不是可以没事就带我在天上飞呀?”

“当然没问——”蓝牧野闻言大喜,想也不想便欲应下,但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卡住,脸色也猛地沉了下去。

“恐怕不行了,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能力的代价太大,我负担不起,等这几天过去我必须要恢复身上封禁重新压制住这个能力。”

话语间,萧瑟之意溢于言表。

而蓝牧野心情一坏,也不再一心想着收白兮墨做妹妹会如何了,重新提起精神把心放回了解决齐忆这事上。

他默默加快了速度。

但白兮墨却突然说:“我答应你,做你妹妹,不过……不过我不叫你哥哥,只叫你尼桑。”

“啊咧?”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蓝牧野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了声啊咧。

而迎着蓝牧野疑惑、意外、惊喜种种心情杂糅在一起的奇怪眼神,白兮墨突然害羞起来,撇过脸说:“你不愿意吗?不愿意我就——”

“我愿意!”蓝牧野反应了过来,看着像只傲娇小猫咪的白兮墨,刚刚才被他放回心上的齐忆再次被扔进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

然后,白兮墨再次尖叫起来:“啊!!!”

——由于某人太过高兴,又忘了维系能力,结果能力一滞两人立马重回万有引力的怀抱,开始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好在蓝牧野很快反应回来,重新在空中稳住了身形,而白兮墨也只是受惊之下尖叫了一声,并下意识地双手紧抓住蓝牧野的右臂。

“啊啊啊!你绝对是故意的!我不认你这个尼桑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真的只是个意外!”

蓝牧野尴尬不已,不敢再看白兮墨,连忙加快了速度,抓着白兮墨的手落荒而逃……

————

在凭借能力变相实现高速移动的情况下,蓝牧野的移动速度与他的认真程度成正相关。而见白兮墨炸毛,蓝牧野一心想着赶紧到白兮墨家,几乎是几个呼吸后便在步行街一处没人的地方落下。

白兮墨仍旧嘟着嘴巴,但发现自己近乎是突然脚踏实地后,她怔了怔神,连忙收摄心神不再使性子,撒腿往自个家赶去。

白兮墨跑回小区,飞快地爬楼,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开门。但开门之后,白兮墨发现家里多了四个陌生人,与自个父母一起齐刷刷地看向她,不由一愣。

一直跟在白兮墨后面的蓝牧野也愣了一下。

在白兮墨家里的陌生人,不是别人,正是孔南三人外加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爷子——不,老爷子应该就是孔南说的援军,都是环保局的人,与孔南一伙的。

一个转念的功夫,蓝牧野便猜到了齐魂许的身份,并意识到昨晚孔南他们已经替他善了后,找白兮墨家人说明了大概情况。而现在,他们应该是在等他,等着他一起去对付齐忆。

果不其然,蓝牧野还不知道名字的齐魂许笑眯眯地说道:“看来小妹妹已经没事了,活蹦乱跳的,比我这把老骨头强多咯。”而后,齐魂许的视线越过白兮墨,落在了蓝牧野身上,“小伙子不错嘛,救人也很有一套。”

蓝牧野讪讪笑着,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该怎么回话比较好。

但不等蓝牧野回话,齐魂许便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寒暄介绍这些就以后再说了,现在先去峨嵋把正事解决了。”齐魂许起身,看向白兮墨的父亲点头说,“白先生,我们就先走了。”

“齐老先生慢走,几位慢走。”

互相招呼后,齐魂许与孔南他们纷纷出了白兮墨的家,鱼贯下楼。

蓝牧野挠了挠头,感觉自己啥都还没说这里就没自己什么事了,略微有些不习惯。不过他也没多耽搁,冲白兮墨父母露出一个微笑后,拍了拍白兮墨的肩,什么也没说,连忙跟着孔南他们下了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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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有BGM,不过只有电脑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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