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十·出门送人头

这里的夜空格外清透、高远,一轮明月简简单单挂在天幕之上,群星拥簇下,淡淡的银光洒落大地,隐隐给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地上有一处庭院,虫鸣浅浅,愈发显得清幽,一位古装打扮的乐官推开房门,怀抱一个瑶琴拾步而出。乐官抬头仰望星空,月光披洒在他的脸上,为他的微笑添了几许怡人的情怀。

“伶鬼?”身旁传出楚方尘讶异的低语。

呢喃般的微渺之语,在清幽庭院中却显得分外刺耳。

仰望星空的乐官眉头轻蹙,循声望向了庭院边角。

“琤!”

瑶琴落地,弦崩弦裂,刺耳的绝命之声划破天际。

乐官的身体轰然倒地,就在前一秒,他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同样是在前一秒钟,一头面目狰狞的红色熊怪猛地在乐官眼前现出身形,生生吓死了乐官。

这一秒钟,堪称电光火石。

若是往常,蓝牧野也不是反应不过来,可突然发现自己从学校传送到了一处陌生庭院,甚至疑似从21世纪穿越到了西周,蓝牧野整个人都是懵哔的。

所以,对于突兀出现暴起伤人的红熊,蓝牧野也没能反应过来,怔在当场。

红熊转身,凶狠的双眼死死盯着蓝牧野与楚方尘,整个一欲择人噬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红熊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立在原地,隐隐间,其身形似是淡了几分……

“恶熊休走!”

蓝牧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楚方尘却面色一变,猛地飞身上前。只见楚方尘人尚在半空,右手往腰间一抹,解下皮带一抖便化作软剑刺向红熊。

红熊的眼神仍显狠戾,却又带了几分嘲讽,身形丝毫不动——就在楚方尘堪堪要刺到红熊的须臾之间,红熊身形隐没无踪,消失不见。

可就在这时,一队卫兵镗镗地跑进庭院,一眼望去,正看见伶官少恭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而其身前立着一位着奇装异服、持古怪物什的短发少年!

“¥&;%*……*¥%%……*!”

众卫兵色变,说着蓝牧野听不懂的话,第一时间包围住了蓝牧野与楚方尘,并将两人赶到了一起背靠背站着。

楚方尘面色无奈,以很慢的速度将皮带系了回去,丝毫不作反抗。

蓝牧野则一边举起双手,一边低声说道:“什么鬼?说好的上古遗迹怎么把我们送到了西周?”

楚方尘哀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坑啊,我一定要投诉时空管理局……”懵哔之余,蓝牧野只觉无语问苍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而这时又进来了几队卫兵,正叽里咕噜地商量着东西。蓝牧野听了两句,发现古代人的口音实在是一句都听不懂,便叹了一口气后扯开了话题说道:“话说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红色熊怪是妖怪?还有那个乐官,方尘你认识?名字叫伶鬼?”

“伶鬼是伶官化鬼之意,不是名字,至于伶官,就是乐官的意思,你知道吧?”

“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以前欧阳修写过一篇《伶官传序》。”

“嗯,我曾在洛阳郊外的月华亭感受到一缕魏晋传下至今的‘气息’,从中感觉到了《广陵散》跟伶鬼的气息。”楚方尘微微抬头,吐出一口气道,“后来我在《太平广记》里看到过一段故事,说是伶鬼在月华亭传了一曲《广陵散》给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而这伶鬼正是周朝暴毙而死的一位伶官。”

“好吧,看来我们正赶上这位伶官暴毙的一幕,并被认作杀人凶手了。”蓝牧野眼帘低垂,心中隐隐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过比起被认成是杀人犯,我觉得那红熊才是真正危险的信号。”

楚方尘听出了蓝牧野的话外音,嘴角隐隐有些抽搐:“古代的神秘貌似并没有隐于幕后,什么神仙妖魔鬼怪似乎都有可能满大街乱跑……”

“妖魔?鬼怪?怨灵?红熊……”蓝牧野的注意力却突然飘走了,“好像有点印象……”

“什么印象?你见过跟红熊有关的典籍记载?”

“如果没记错的话……”蓝牧野的脸色变得非常奇怪,“那熊名叫浮游,曾是共工的臣子。在共工被颛顼打败后,浮游自溺而死,成为怨灵,化身为红色的熊为害人间……后世的晋平公就见到过它,不过晋平公胆子较大,不像这伶官这么low,没被浮游吓死罢了。”

…………

这时,周围的卫兵们商量出了结果,在对楚方尘的皮带指指点点好几次后,似乎认为楚方尘是杀人凶手的占了多数,或者是觉得反正把这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先收押了再说——总之,卫兵们用武器使力示意两人移动脚步。

“我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啊。”蓝牧野皱眉,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猛地转头看向一边。

一袭白衣,自院墙上飘飞而下,停在众人跟前,飞扬的长发似带着淡淡的银晕,银河落九天般垂泄下来,落在来人身后,长发及腰。

来者是一男子,丰神俊爽,长长的脸上有几分温和亦有几分刚毅,眸光氤氲,透着几分神秘和恍惚迷离的味道。

他轻挥衣袖,负双手于身后,静静看向蓝牧野跟楚方尘。过了片刻,他淡淡开口,声音清雅:“诸兵士且慢,少恭之死乃浮游怨灵作祟,非此二人之责。”

卫兵队长稍有迟疑,应道:“纵是如此,此二人来历不明,着奇装异服,而不行正道,我等当收押之后禀明上官处置。”

“尔等自去禀明便是,至于收押则由贫道代劳即可。”白衣男子饶有兴趣地看了楚方尘一眼,“潘君若有问道,言贫道觉有故人气息,亲自收押了兮。”

“丰隆先生言了便是。”见白衣男子态度鲜明,卫兵队长也不再多言。

不置可否地轻轻点头,名为丰隆的白衣男子突地一掐印,一道氤氲流光裹住蓝牧野两人后眨眼间便遁去无踪。

……

仙术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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