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戚容顿了顿，对他道：“磊哥，三爷今儿早上走了。”
赵磊征了征，道：“哦……他还是出国了。”
戚容叹了口气，摇头，看着他：“他没出国。……他走了。”
这话不好意思说的那么直白明确，但是只要一看说话那人的神情，就都能猜出来。
赵磊一看戚容那个吞吞吐吐的模样，和那个带着点儿惋惜惆怅的表情，登时就明白了。
所以，戚容看见赵磊那副酒精肝一样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他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没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缓和了半天，这才开了口，道：“他怎么走的？”
戚容觉得自己欠考虑了，这种情况下，自己其实应该过两天再过来了。
“三爷半个月前，查出了癌症。”
赵磊眼神闪烁了一下，顿了顿，这才朝他点了点头：“成，我知道了，这碗你先放我这儿，我过两天就找人把钱打进卡里，回头打电话给你过来取。”
戚容点了点头：“磊哥，麻烦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赵磊想去送他，但是一挪脚，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他尝试了两下，还是没能走出去之后，挤了个笑出来，对戚容道：“对不住了，我就不送你了。慢走哈。”
戚容朝他点了点头，也就走了。
回去的时候在花圈店里定了两个鲜花花圈，又从卡里取了些钱出来，包了一份奠仪。又去西装店里头买了一身的黑西装。
然后差不多天都黑全和了之后，他才回了宾馆。
第二天早上不过五点钟的时候，戚容就起来了。他收拾收拾换上衣服，拿好奠仪，就打车去了琉璃厂大街。
王闯的四叔和一相应的亲戚也都差不多来了，坐在院子抽烟，有的在那儿哭。
灵车六点钟的时候过来，现在还早，殡仪馆的人已经过来帮忙把三爷的周身都清理好了，王闯他爹也给换了衣服。
王闯靠在门口抽烟，看见戚容来了，点了点头。
戚容看他那黑眼圈都好耷拉到地上了，叹了口气，拍了他肩头两下。
然后，门外就有人在敲门。
管家过去把门给开了开，进来了几个送花圈的，戚容的花圈也送了过来，然后在这一堆送花圈的里头，挤进来了一个人。
戚容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王闯，道小声问他道：“是你把我大哥给叫过来的？”
王闯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着，就迎了过去。
“戚当家的来了。”王闯挤了点儿笑出来。
戚义伸手入怀，拿出了一封奠仪，递了过去，道：“一点心意，送送三爷。”
王闯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道：“承蒙大驾。”
戚义摆摆手，道：“以后戚家生意来往上还得仰赖王家，但是王家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尽管跟戚家说。”
王闯笑了笑，心里想，原来是趁着他三叔一死，过来拉帮结伙来了。
不过也奇怪，昨天在饭店闹了那一通之后，现在也没个消息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让戚义通天的手眼给他妈压了下去。
看来这戚家的势力，不，可以说是戚义的势力，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啊。
所以王闯不可能明面上的驳他面子，只能笑了笑，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请进，前头院子里有座位。”
戚义这才笑眯眯的走了进去，他走到戚容站着的地方，撇头过去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很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就把头给转了回去。
戚容撇着嘴，连看都没稀得看他。
王闯跟在戚义身后，看见戚义进了前院之后，这才走到戚容旁边，小声的道：“你这哥看见我三叔一死，就过来拉拢王家了，估计等回头他还可能给我爸打电话。”
说着，拍拍戚容，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三叔走之前就已经给我们通过气儿了，说是宁可站在你这边，也不能站在戚义那边，我爸特听我三叔的话，他估计也就是表面打打哈哈就是了。”
戚容叹了口气：“可是戚义要是真找你们办事，你们这种实心眼的，难不成还不给他办了？”
说到这儿，王闯笑了笑，道：“所以得赶紧拉你上去啊，不过别担心，王家也不是人傻钱多，你放心吧。”
戚容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这王家，要是三爷在的话，那是不是人傻钱多。
但是现在三爷走了。
那王闯爷儿俩，那可就是真二了。
俩人说着话的当口，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估计现在敲门的，也差不多除了花圈就是陆陆续续的朋友了。
果不其然，进门的是北京饭店的赵磊。
王闯一看见他，自己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道：“瞧我这记性，我和我爸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把他给忘了。不过他消息还挺灵通，你等等，我去迎迎。”
戚容撇嘴摇了摇头，估计不是赵磊灵通，是自己告诉的吧。
赵磊半天不见，黑眼圈也差点能耷拉到地上，整个眼都是通红的，没把戚容惊着，却是把王闯给吓了一跳。
他那眼白都红成那样，不是一夜不睡觉加哭，根本就不可能能成那样儿。
赵磊把奠仪给了王闯，看了一眼院里，嗓子都有点儿哆嗦的问王闯道：“他在哪儿。”
王闯道：“在前堂。”
赵磊听完就往前堂走，腿脚都是哆嗦的。
王闯皱着眉头看着这副德行的赵磊，纳了闷了：“他怎么比我这个死了叔的反应都大。”
戚容看了一眼踉踉跄跄的往前堂走去的赵磊，摇了摇头：“不管是因为什么，三叔一走，那也就是什么都不得而知了。”
戚容这话一说，王闯有点伤感，他顿了顿，这才叹了口气，仰了仰头，再放下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他挤了点儿笑，出来，道：“我得好好努力，怎么也得对得起三叔操了一辈子心给我们留下来的这个玉王家。”
“玉王家和戚家是同生死共富贵的，自你爹我爷爷的那辈就是了，容子，王家一定会拼了命帮你的，你放心。”
戚容伸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犹豫的，拍了一拍。
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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