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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个空中花园，方昱刚到达顶楼，刘佳雯已在电梯门前翘首以待。
顶楼一片静谧，今日此地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穿过绿荫和繁花，最终在庭院中间的一个圆桌边坐下。茶水和点心早已备好，方昱没有取用。
他沉默，等待对方先开口。
刘佳雯入座，抬手为方昱倒茶，周到却不显得殷勤。她取了一块司康饼放到自己的盘子中，抹好果酱，这才微微一笑，进入正题。
“方老师，我其实早就想这样和你见一面了。”
“因为我有人气？”虽然这话由他本人说出口略羞耻，但方昱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了。
谁知刘佳雯听了一脸好笑，她摇摇头，“不，因为你是茶会前会长，方莉莉的哥哥。”
方昱大惊。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太确定，还是后来对比了莉莉曾秀给我的照片才终于确定的。”说到这里，刘佳雯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给方昱看。
照片中一男一女戴着草帽，穿着夏威夷风格的花大褂，正笑着比剪刀手。照片中的青年好像不太习惯这种自拍，笑容略僵硬，看着有点傻。
这是三年前他回国的时候和妹妹在海边的合影。
“你和莉莉是……”
“是挚友！”刘佳雯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过说完这话，她又红了脸苦笑一声，“但这可能也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
方昱眼神透着疑惑。
妹妹从来没向他提起过这个女生的事情，不过想着这段时间他调查到的内容，方昱心里苦涩。何止是这个女孩的事情，书评，茶会，他的妹妹已经对他隐藏了太多。
“在你看来，莉莉她是个怎样的人？”连番的冲击让方昱忽然不自信起来，他开始向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求助。
“莉莉她骄傲，强势，一直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难住她。”刘佳雯先是满脸激动地回忆着，忽然她又低落起来，“她很照顾我，而我总是依赖她，一点也不能帮上她的忙，说不定她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我这个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的小跟班罢了。”
“她是大家崇拜的对象……也一直都是我的憧憬。”
停顿了一下，刘佳雯略带复杂地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并不完全是谎言。
是的，方莉莉对她来说曾是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她近乎卑微地仰望着她，连追赶她的念头都不敢有。那个女人一直都是完美的……直到她无意间发现了某个秘密。
威风凛凛？
方昱怎样尝试，都无法在脑海中勾画出那样的妹妹。他从不认识那样的人！
他的妹妹应该更加纤细，温和，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腼腆柔弱。虽然外表艳丽，但却给人需要呵护的感觉，没错……就像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
茶会可是你妹妹一手打造的秘密花园。
……
大脑一片混乱之际，他突然想起那日潘影对他说的话。
方昱赶忙问道：“你说莉莉是前会长，我在学校的社团名录上却找不到茶会。茶会到底是什么？”
刘佳雯闻言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方老师你或许从其他学生口中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请不要误会，茶会真的只是个很简单的地方。”
她仔细想了想，有些羞涩地一笑，“莉莉在最开始的时候曾说过，‘这里只是她和小伙伴一起喝茶聊天悠闲消磨时光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方昱表情也变得柔和。
这才是他的妹妹会说的话，之前的那些评价，果然还是有哪里搞错了。
温馨的回想没有持续太久，对面的人突然激动起来。
“方老师，莉莉到底去哪里了？她已经从学校离开了快一个多月了，不管我怎么联系她都没有回信。她是出事了吗？她一离开，茶会顿时成了一片散沙，我守着她的茶会等她回来，可是心里却怕极了。方老师，告诉我吧，我现在只能问你了！”
像是多日来累积的压力一下子决堤而出，刘佳雯肩膀颤抖着，焦虑地，脆弱地拉着方昱不放。
看到对面的女孩红着眼眶，一脸无助，方昱有些心软。他忍不住将妹妹身上发生的意外告诉了刘佳雯，不过出于某个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原因，有关那本书的事情他一字未提。
听了方昱的话，刘佳雯一张俏脸顿时没了血色，“怎么会这样……难道是……”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听到刘佳雯的低语，方昱连连追问。
“其实……”刘佳雯吞吞吐吐，像是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将某些事情说出口。
“不管是多小的事情都好，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方昱情急之下握住了刘佳雯的手。
刘佳雯瞬间红了脸，这回倒不是装的。
她扭开脸，平复了一下心跳，这才回道：“莉莉出事前其实就有些不对劲了。那时候，她好像特别迷恋一个作家，曾经两天两夜不吃不睡，就为了读完那个作家的一本书。”
“那个作家是不是叫尘沫？”方昱突然想起范同曾给他看过的那篇书评。
“哦，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刘佳雯点头，“莉莉虽然向我推荐过，不过我不太喜欢那个人的作品。这么说可能不太好，那个作家的小说都带着股邪气，总之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好像是因为背后说了某人坏话，刘佳雯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挠挠脸颊，继续说道：“自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开始变得不稳定，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难过。我曾经劝过她，她却为了这件事和我大吵了一架，为此我们冷战了好久。对了，我记得她还随身带着一本书，应该也是尘沫的作品。”
说到这里，刘佳雯悄悄打量了下方昱的反应，如愿看到对面的男人满脸的震惊。
她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满意的笑意，随即忧愁地叹气，“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那个时候就算惹她生气我也应该让她放弃那本书才对！”
正如刘佳雯所想，方昱此时内心电闪雷鸣，波涛汹涌。
这个女孩所说的“那本书”应该就是事故现场的那本了。难道这才是害莉莉出事故的真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