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面对着自己,自己是射不中她的靶心的,可她却能射中自己的,因此跟她面对面决斗是下下策。这是墨牛思索之后得出的结论,简单来说就是,他得在她背后进行偷袭。这个结论使得墨牛跑得更快了,因为偷袭的前提是他得甩掉她。
墨牛在以极快的速度远离绿茵,并且不走大道,专挑遮遮掩掩的小道,以掩花香的耳目。经过十分钟的追琢较量,他终于意识到,甩掉花香是一件多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当墨牛终于停止了奔跑的时候,他发现周围一个同类也没有,显然他跑了很长一段路。他转身,抬头,只见被铠甲包围的花香站在一条树枝上俯视着自己,并悠悠地说:“你终于不打算跑了?”墨牛把手伸到背后将弓取下来,再从大腿的箭筒里拨出一支箭,他说:“我只想背水一战。”说完,迅速把箭搭上弓,朝花香射了出去。
他不期待这一箭能射中她,但他没想到她连躲都不躲一下,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撞在花香胸前的铠甲上,没有对铠甲造成任何破坏,反而被铠甲一个反弹,旋转着跃落在地。
花香说:“你忘了规则了吗?如果你没有射中靶心,是没有意义的。”墨牛说:“不,我只是以为你会闪躲之类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他已经有了主意了,他再拨出一去箭来,倏然迅速地朝着花香冲了过去。
他看到花香笑了,似乎自己做事情正合她意。墨牛不在乎,双腿一曲,纵身跳了起来,逼近花香,同时手中的箭朝她刺过去。只见花香在做着跟自己差不多的事情,她从她的大腿箭筒里拨出一支箭来,并将它将起朝自己刺来。
墨牛忽然发现他们不仅进攻的时候很像,就连防守的时候都很像,他们都没有防守。花香手中的橡胶箭头插在墨牛的胸口的皮肤上,进不了半毫。墨牛手中的橡胶箭头也是如此,进不了铠甲半毫。然而,这从一开始就不是墨牛的目地,他手中的箭突然一滑,滑进了铠甲与活靶子的绳带。
“聪明!”花香脱口而出,满含赞赏。这同时她右手回收,紧握着墨牛的右手。墨牛不在乎,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紧紧地抓住绳带了。他使劲一拉,试图强行将其扯断,尽管花香的右手在回拉着自己的右手,但力量显然不是花香的优势,是自己的优势。
视野下方倏然一晃,花香的右腿踢了上来,墨牛的下巴顿时受击,脑袋不由地一阵后仰。这样的攻击墨牛早已在黑卷那儿领教过了,他忍着疼痛,做出一个跟花香差不多的动作,起脚踢向她,只是他踢的不是脖子,是胸部。
花香没有被他踢倒,但那条绳带仅仅坚持了3秒。墨牛脚的力量在花香的身上,透她的身体跟手的力量一起把绳带互相拉扯,3秒之后绳带“崩”的一声断了,花香倒飞了出去。墨牛拿到了花香的标靶,正准备拿箭标靶中间的红心插进去,突然花香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拉住标靶,将自己的身体拉了回来,同时一个转身,右腿倏然伸过来夹住了墨牛的脖子。墨牛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然施转到自己的身后,右腿捆住自己的脖子将自己的上半身往后扯。
墨牛一时之间无法呼吸。他双腿猛然一蹬,带着花香一齐往后边跳了出去。他们在树枝上,他们的后边什么都没有,墨牛的意图很明显。然而,花香突然一个翻身,格局瞬间变了样子。墨牛由我上她下变成了她上我下,自己成了对方的救生垫。墨牛技逊一筹之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刚刚在担心花香被自己压着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不能扛得住。
只听“砰”的一声,墨牛连着花香砸落在地上,他感觉背部一阵疼痛,跟着右手被右手紧抓着的绳带迅速摩擦,这同时,他看到花香从他身上爬起来拿起她的标靶往后一跃。墨牛看着花香站在那儿拿着一边将自己的标靶重新绑到背上一边俯视着自己,他没有马上站起来,他服了花香了,她不仅抢回了她的标靶,还把他的箭全都抢走了。
花香已经将她的标靶重新绑到背上,她说:“箭术比不过,把对方的标靶抢过来这个想法真不错,你是第一个这么想的。”墨牛苦笑着说:“因为我是第一个射不出拐弯的箭的。”花香也笑了,她说:“你打算躺到什么时候?”墨牛说:“你走开,我就起来。”花香笑颜依旧,她沉默了1秒,之后说:“好!我走开。”
只见花香说到做到,退了十步。墨牛还是不放心,说:“再走远一点。”只见花香很干脆地又退了十步。墨牛这才迅速地爬起来,转身便跑,这当然,他没有了箭,只能跑了。
墨牛的身影在树木之间穿梭,很快地,他听到了自来背后的破风声,他倏然一个侧翻,躲过了这一箭,他接着跑。突然,一台机甲进入了他的视野。墨牛见过躺着的机甲,那是之前跟风之精灵交战被杀的战死的人类遗留下来的。但站着的机甲,他仅见过一次,那一次是黑卷在里面操作,问题是,这一次呢?
墨牛猜是人类,因为它鬼鬼祟祟,试图隐匿。就在墨牛感觉到事情不妙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了过来,击打在他的背心上,墨牛一阵踉跄,险些扑倒。他终于切身体会到被风加持的箭有多大的威力,如果这支箭的箭头再硬一点,势必已经钻进了他的皮肉里。
“行动。”就在墨牛终于站稳的时候,他听到了人类发号施令的声音,接着他看到了不止一台机甲。十台机甲一台杀虐者10号从树木之后倏然蹿了出来,以雷厉风行之速朝花香袭去。墨牛果断转身,准备朝花香呼喊,但他的声音出不来,一只机械满是铁管的手在他出声之前伸了过来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墨牛认得这只手,这是杀虐者10号的手,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只要它发射激光弹,自己将死于刹那之间。这时他旁边一个机甲兵突然对他说:“别出声,你会把其他风之精灵惊动的。”
他的语气很怪,似乎把他当成了跟风之精灵不相干的并愿意站在他这边的人。墨牛没有细想,满怀紧张地看着花香,只见她穿梭于十台机甲之间,轻易地避开它们发射出来的消音弹。她身上的箭因为都是橡胶箭头,所以毫无用处,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逃。墨牛希望她赶紧逃跑,不是因为人类的机甲兵,而是因为他身后的机器人——杀虐者10号。
杀虐者10号是机器人,这是铁曲的推测,墨牛很相信铁曲,他甚至觉得她可能什么都知道。
只见花香左闪右躲,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墨牛,他们在互相担心。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突然花香一个转身,她显然已经做出了撤退的决定,她灵巧地躲过了那十台机甲兵,快速地远离这里。那十台机甲兵明显不愿意让她得逞,推进器喷着火光追了过去。
墨牛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黑卷操作机甲很笨拙,他一直以为人类操作的话会很灵活,他很高兴自己错了。他旁边一个机甲兵说:“这只风之精灵很敏捷,要多派几个人过去吗?”这话当然不是对墨牛说的,只听另一个机甲兵说:“不必,他们会搞定的。你们注意到了吗?她没有还击,为什么?她是善良的?”前者走到墨牛面前,看着墨牛说:“显然不是。”
墨牛也在看着他,捂着他的嘴巴的那只铁手忽然慢慢地松开,伴随着他那一额头的冷汗。后者转头,跟前者一样,看着墨牛,问:“兽人,你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她非得对你这么残忍不可?”墨牛在想他们究竟误会了什么。他还没答话,前者对后者说:“你竟然用了残忍这个词?你忘了吗?我们也会经常拿俘虏来练枪法,只是我们不曾想过在他们的身上鞍个标靶,风之精灵想象力可真丰富。”后者说:“那是你的小队,我的小队一向优待俘虏。”
墨牛总算明白了,他们看到了花香在朝自己射箭,所以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跟风之精灵是敌对关系。似乎暂时不必担心杀虐者10号的手心朝自己发射那吓人的激光弹了这码事了,墨牛的脑子迅速转了几个弯,很快便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说:“我什么也没做,她们在为战争做准备,她们抓了很多兽人,拿他们练箭。她们简直是魔鬼。”后者问:“她们有多少人?具体位置是?”墨牛说:“她们有两千多人,不仅如此,还有十几个魔法师。”墨牛把手抬起来,避开绿茵的方向指着南方说:“她们在前面13公里处。”
后者回头,对他背后的机甲后说:“通知所有战友以及所有杀虐者,包围那里。”
墨牛眉头微皱,细嚼着他刚刚的那句话“所有杀虐者”,他突然感觉头顶仿佛是一片黑压压而又沉闷的乌云,乌云里突然睁开一双又一双的血红色的眼睛,那是杀虐者们的眼睛,它们在紧紧地盯风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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