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射中靶心,墨牛感觉棒极了。他认为自己做得很好,哪知铁曲一盆冷水突然泼了过来。铁曲说:“坦白地说,你是我见过的天赋最差的,我从没见过谁二十箭内还射不中靶心的,你是第一个。”墨牛添了添干涩的嘴唇,说:“那……你觉得教我是在浪费时间?”铁曲说:“怎么会?我只是很意外。你接着练吧!直到百发百中为止。”
墨牛依言,一箭一箭地练。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初旭变成落日,随着黑夜跟白天的交替,他的命中率越来越高。三天后,他终于百发百中,来自成功的兴奋占据着他的胸腔,却苦于不敢表露,因为据他的同类说,她们只需一天就能做到百发百中。
墨牛转头,望向树枝上的三个同类,只见花香焉然一笑,对他说:“干的漂亮!”他说:“但作为精灵族的守护者,我还远远不够出色。”花香说:“不,射箭对于风之精灵来说就像呼吸一样,你是黑暗精灵,不能在箭术上跟风之精灵攀比。跟其他种族比起来,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她隔壁的隔壁的水管插嘴,说:“花香说的对。”她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好听的,却苦于嘴笨,话止于此。
墨牛最想听的是翠风对自己的评价,毕竟她才是自己的老师。只见翠风纵身一跃,自花香、水管二人中间跳了出来,蹲落到墨牛的跟前,站起来说:“有她们两个在,我想我的鼓励是多余的,我们马上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吧!”墨牛听得出来,她还是比较满意自己的。
但见翠风目光紧盯着前方,右手将箭从右腿的箭筒里的抽出,搭在弓上,左手紧抓着弓把,右手将弦拉紧。她说:“接下来我要教给你的是如何使用风控制离弦的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射出来的箭可以射穿钢铁的秘密。风能让箭射得更快,威力更强,万一射偏了风还可以把箭纠正,而且,风还能让箭拐弯。”她说到最后那句的时候语气沉了下来,很明显,她准备射了。
墨牛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出不来,因为他很想看看她说的风控制的箭究竟是怎么一副样子。只听“飕”的一声,翠风手中的箭离开了弦,瞬间飞了出去,墨牛看到一条黑影一闪而过,迅速转头目光跟了过去,届时那支箭已经到了五百米之外,他见它马上就要射中靶心了,却突然一个拐弯,避开了标靶绕着挂着标靶的那棵树一圈一圈一转了起来。墨牛呆住了,他盯着那儿看了良久,直到他感觉已经够久了,而那个时候那支箭兀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墨牛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它,转向翠风,问:“它什么打算转到什么时候?”只见翠风一笑,说:“你应该问的是,我打算让它转到什么时候?”她说完,右手举了起来,拇指跟中指贴在一起,她轻轻地一擦,两根手指之间的摩擦爆发出了声响,那声响异常地清脆悦耳。
墨牛转头,再次看向那支箭。它已经停止了旋转,插在了靶心上,犹如睡熟的小孩,一动不动。震撼之余,墨牛说:“我很想学这招,可据碧风说,我不能控制风。”他说完,看见翠风满脸的意外,明显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开始思索,她没有思索多久。她说:“既然这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得找铁曲商量一下。回见!”她说完,将弓放到背上,纵身一跃,几步之间便已隐入了树木之间。
花香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走,跟过去看看。”墨牛险些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花香没有回他话,拉起他的手肘便朝翠风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他们仅走了两步,花香突然回头,对跟在他们后面的水管说:“你别跟过来,你太笨重了。”说完,拉着墨牛接着走。
墨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稀里糊涂地被她拉扯着走了,走了许久方才停下来。届时,墨牛站在一棵有着两条横展着有如剪刀一般的树枝的大树前。他认得这棵树,因为他认得建在这棵树上的屋子。花香悄悄地对他说:“上屋顶。”她说完,轻轻地一跃,跳到树枝上,再沿一条树枝爬到那间屋子的屋顶。墨牛如法炮制,跟了过去,且学着花香的样子,耳朵向下,紧贴着老旧的木板。
他能听到,在那块木板的下面,翠风跟铁曲在谈话。
翠风说:“他不能控制风,这么一来教他射箭就没有意义了。”铁曲说:“不可以这么说哦!射箭不存在能不能控制风的前提。”翠风说:“我是说,如果他不能控制风,他射得再好也比不过人类的枪炮。”铁曲说:“嗯……不能控制风的话射箭确实只能玩玩而已,或许我有办法。”翠风问:“什么办法?”铁曲说:“你知道人类的炮弹为什么会爆炸吗?”翠风说:“因为里面有高爆炸药。”铁曲说:“没错,或许我可以制造一些会爆炸的箭头,这样一样即使箭本身的威力一般,箭头的炸药也会追加伤害。”翠风说:“铁曲,我原本想让墨牛放弃射箭,找你为他物色一把手枪,想不到你出乎了我的意料。”铁曲说:“我配制炸药需要一些时间,帮我转告墨牛,在我成功之前找布谷上课吧!”
墨牛感觉到他旁边的花香有些许的动静,抬头看去,只见花香正在眼睛发亮地看着自己。她悄声说:“会爆炸的箭?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墨牛的兴奋当然不亚于她,点头说:“是啊!”花香眉目暗示的同时加上明示的话,她说:“走。”说完墨牛跟着她沿着来路反回。
当他们回到墨牛刚刚练箭的地方的时候,他们没有看到水管。墨牛突然多心,对花香说:“还记得你对水管说她笨重吗?她会不会生气了?”花香一愣,不禁地张开嘴思量着,一会儿之后,她说:“大家都因为她的体型而喜欢她,她真的会因为这个生气吗?”墨牛略感意外,说:“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胖是缺点,或许是我太笨了。”花香思量时皱起的眉头还未放下,说:“无论如何,我们去找她吧!”
风之精灵经常聚集的地方便是绿茵的身上,花香说完话转身便朝那儿去了,墨牛紧随其后。他们越过不少简陋的屋子,到了绿茵跟前,果真有不少风之精灵在绿茵的身上有说有笑。绿茵见到墨便显得热情地跟他说:“墨牛,你不该跟翠风在练箭吗?”墨牛说:“但我不能控制风,她教不下去了。”花香开门见山地问:“我们是来找水管的,她在这里吗?”绿茵反问:“她不是应该跟你们在一起的吗?”显然答案是不在,墨牛环顾四周,也看不到她。花香回头对墨牛说:“我开始担心了,我们分头找吧!”她再次回头,对绿茵身上的同类说:“你们……如果看到水管,叫她来找我。明白吗?”绿茵身上的同类说:“明白了,不用担心。”“找水管应该去机甲处理场吧!”
墨牛跟花香分头而寻,花香去机甲处理场,墨牛则去其他水管平时可能去的地方。他找了好些个地方,均无收获。墨牛忽然想,就算她生花香的气,也没有躲起来的必要。不安的情绪开始在他内心深处生根发芽;事情可能很复杂,这个想法开始占据他的大脑。
墨牛越找越远,风之精灵的栖息地以绿茵为中心,他正在背对绿茵而行。当不安转为真正的恐慌的时候是在墨牛看到那一滩血的时候,那滩血挂在一株灌木的叶上,并且血还是新鲜的。墨牛连忙视察那滩血四周,他没有看到任何同类,反而看到了一件他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东西呈黑色长方形,张着嘴卧在草地上。墨牛进过铁曲的屋子,所以他知道那是一种高科技设备。
“人类?”墨牛嘴边吐出了他所猜想的答案。他走了过去,把那件设备拿起来,一端详发现它的屏幕上有画面,那是一片草地及灌木丛,显然正是在这里从某个视角看到的画面。墨牛不由地好奇了起来,他调整手部姿势将它拿得更近,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他对录像机所谓的按键一无所知,一不在意便碰到播放键。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切换成视频,视频内有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岁左右,皮肤苍白得有三份像死人,左边脸上画着十分诡异的图案,墨牛从未想过还可以在脸上画画,颇感意外。女的则六十多的年纪,同样的皮肤苍白,左边脸上画着画,兼之一脸的皱纹,她看上去比男的更令人感到害怕。只见男的对着墨牛说:“嗨!碧风,我都听说了,人类想将风之谷据为已有……”墨牛感到意外,喃喃自语:“不是人类?简直跟人类一模一样。”视频内的男的当然听不到墨牛的话,他自顾自地说:“我们兄妹俩必须助你一臂之力,我们正在赶往风之谷,你猜怎么着?我们不打算空手而来,我们决定送一份礼物给你,把人类在风之谷周围建立的军事基地统统推毁。”
墨牛喃喃私语:“就凭你们两个?等等……你们是兄妹?真的不是婆孙?”他盯着视频内两人的脸,满脸的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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