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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最深处的叹息。
“不知道。”太虚这样回答。
“那么这样的存在不也是太没有意义？”
“那么你可知道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赤便又想起那些奇怪的事情，梦，谜，数不清的雪花飘零。然后沉默，又没有话语。天空下起了雨，雨滴在星光里反射出光，一闪一闪的。
又是雨没星十年的大雨，赤没有说谎，他真的只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李忘语讲的这颗星。然后等一场大雨。
星光渐渐的暗了。
“你不是说过要覆灭龙族吗？”太虚问到。
只是越来越多的谜让赤开始有些看不清自己。赤会觉得整个世界是一场梦境，一切都在须臾间散尽，又在须臾间升起。
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对世界的怀疑，因为会听的人也已经像梦一样散去。
赤在离开母星后都是独自行走，他当时还想着很多事情，有一天再见到飞羽，为死去了的族人们报仇，变强大，很多很多。
不过最想的还是飞羽。
只是到现在也是没能见到，也许再也见不到了。赤想到这里有些黯然，仇倒是很容易解决，大圣之后晶石一族在他一根手指下灰飞。
没有任何的抵抗。
赤就觉得更加迷茫了，他甚至觉得以前的亲人也是不存在，他觉得自己陷在一个深深的梦里。
那首亘古语的歌就更加让他觉得悲伤，好像是被整个世界孤立了。唯一一个李忘语却忘记了飞羽，被龙族陷害的是人族另一位大圣，而为他复仇的就是现在东荒的领主。
赤觉得真是扯淡。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魂，唱着一首遥远的歌。
“但我相信你是做不到的，因为龙族里有我在。”太虚见赤并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说到。
赤看了太虚一眼，“强大到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太虚也看着赤，说。
赤却又陷入了回忆里，真是像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不是吗？虽然说太虚是一条一百多岁的龙，但是对于每一个生命来说，有失就必然会有得，龙族天生的漫长寿命被平衡的就是灵智开启的晚，龙族在最早的几十年只有天性，难有学习的能力。所以在赤的眼里太虚确实就只是一个少年。
况且，即使在人群里，一个人的阅历也不一定和他的年龄有很多的关系。人的成长是与自己所见过所听过想到过的有关，是经历过的事情决定的。
年龄有的时候只是一种可笑的东西，绝大多数的人在生命的末尾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状态，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一种方式。
赤想到当时自己的情形，便也是如此。或者生灵在生命的不同阶段确实会有不一样的想法，赤现在也到了人类的中年，只不过四十多岁对于大圣五百年的生命来讲倒不能再说是中年。在不一样的世界里，规则也是不一样的。
赤觉得是这样，现在并不是当时那个没有任何力量的人族少年了，他是大圣，是当时大长老话里超凡脱俗的一类了，只是现在却会觉得比当时少了太多自在，多了更多的疑问。
只是生命好像就是在疑问里成长起来的，赤看着太虚的眼睛，那还是孩童仰望星空一般的清澈。
后来有人说孩提时代是最伟大的时代。（这个人是泰戈尔。）
可偏偏赤却想起了月亮，安静的月光。星空更繁华，太阳更灿烂。但谁都不会忘记一直安静看着的月亮，回想起来太多。
雨越下越大，边上的景色却变得更加清晰。
走过了这么多场雨，却在这个时候想起妳。
赤没有把雨隔开，因为他在想这雨是否真实存在；太虚也没有把雨隔开，因为赤久久没有理会他他便又在想那首歌。
雨好像不会停，事实就是不会停。
远处的龙醒来，变作人形，朝赤这边一鞠躬，以示感谢。
“我问你一个问题吧。”赤打破了沉默。
“说吧。”
“如果存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它就是你所希望的那样，你的梦想你的愿望都可以得到实现，但是，那个世界是虚幻的，你是愿意待在这里，还是另一个世界？”
太虚看着赤。
良久。
“我不知道。”
然后又说到：“如果是去的话，那么意思虚幻与显示并没有区别，我们的存在只是依赖于我们的想法罢了。如果不去的话……”
一顿，“会有生灵不去吗？说不会去的大概是因为并没有这个选择吧，那么说什么都可以。”
“不，也许有一天真的有这个选择也一样会有人说不的。”赤说。
“为什么？”
“这样反而更困惑，”赤没有解释，“谁又知道这样一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呢？”
“所以你才问我活着的意义？”
“是，又不是。即使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又能怎么样呢？当你费尽心思去想着怎样打开这个虚假的世界的时候，然后有一天你真的打破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以确定呈现在你眼前的新世界不是假的？”
太虚不说话。
“无穷尽的梦境，无穷尽的谜。”
（尼采说：“谜是最孤独者的梦境。”）
“那么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这次问的是太虚，“全是虚幻，全是假象？”
“我们看到的只是世界影子。”
（来自柏拉图的洞穴之喻。）
“越往深处就会见到越恐怖的事实。”赤继续说，“也许我们自己就是影子。”
“但我们有自己的想法啊，我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太虚的情绪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我是存在的就好，这世界的虚假也是不能够改变我的存在啊！”
赤看了太虚一眼，淡淡地说：“也许你的想法也只是一厢情愿。久居洞穴里的人以为自己见到的影子就是真实的世界，当你让他见到阳光的时候他反而会嘲笑你的无知。”
更大的雨。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还有这样一句话：我飞入到未来中太远，突然感到一种恐惧。当我看周围时，瞧！只有时间是我唯一的同时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