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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上，司马啸风和李狂相视一眼。
“你继续说。”
“是，爹。且听孩儿道来……”李柱将那日情形复又讲了一遍：“大概便是如此，我当时与司马大哥瞧见马车内的人时，也是奇怪，这林家何时跟这般贱民扯上关系，不过眼下倒是一目了然，居然是他林正南的种啊，哈哈，不是孩儿说，就那副劳死鬼的模样，不出半年，铁定双腿一蹬，立时翘命。”
李狂不信，又面对司马相如问道：“贤侄，当真如此？”
司马相如拱手道：“回李叔，大致情形与贤弟讲得倒是不差。小侄这几年游历诸州，多少也学习了一些药理之术，想来林家那位公子，除非有神医妙药，否则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当日见他天灵盖已经隐隐泛黑泛清，气息微弱，浑身呈现衰败气象，这正是病入膏肓的征兆，非寻常名医可以医治，想来林家若真要救，绝非易事。”
“哈哈，果真如此，好，好！”李狂闻言，竟是猛地一掌拍在太师椅上。
只听堂中有如文雷嗡响，极是闷沉激烈，生生磨入耳中，且徐徐不散。
那李柱登时一声惨叫，若非李狂及时甩出一道血气，将他包住，恐怕当场就可能晕厥，与此同时，司马相如也是脸色一白，脚下抖了一抖。
李狂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惊，暗道：“好小子，小小年纪修为却是精深到如此地步。”
于是瞧自家那败家子，便越瞧越瞧不上眼。
这时，司马啸风爽朗一笑，那笑声如十里春风，登即将文雷之响，化得干干净净，还堂内一片清明：“李兄，如此说来，倒像李贤侄所说，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我就说嘛。”李柱似也习惯了父亲毫无征兆的“显威”，当下嘟囔了一句，不敢多言。
李狂心情大好，故也不去理他，只见他忽然眉头一松，一计涌上心头：“兄长，他林正南不是五日后要设宴嘛，小弟倒有几个绝妙的法子，让他这喜事变苦事。”
“哦，说来听听！”
一盏茶之后。
司马啸风父子望着逐渐走远的李家父子，驻足在堂前小廊上：“想不到李狂这家伙平素看着粗鄙跋扈，倒也能想出这类损招，倒是妙哉。”
司马相如呵呵一笑：“李叔这法子要是成功，可算是戳到林家的痛处上了。”说道这，他表情竟恁的一变，满面肃容：“爹，李叔的修为怕是又精进了不少。”
司马啸风也是眉头一紧：“入虚境大成，力行百窍，收放自如，这蛮子的《锻魔经》想必已经修炼到极高深的境界，看来往后的日子，我们司马家也不得不防。”
说道这，司马啸风转身望着先前被李狂坐在臀下的太师椅，方才如此大的威势，这脆弱不堪的太师椅却纹丝未动，发力收力，竟如此精巧，实在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司马相如此时眼中异光闪烁，却揪住一个字眼，喃喃念道：“锻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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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公鸡叫过第一遍，林清玄已睁开眼睛，他昨日一夜未睡，胸中始终万马奔腾，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虽然身子疲惫劳累，却压根算不得什么。
在冬梅服侍之后，他便来到后堂大厅。
后堂中，林正南早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他。
“先吃些东西，随后跟为父走吧。”
林清玄也不多言，取过雕花黄梨木圆桌上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用完早膳，众人将他二人送到门口，孟柔自然少不得一番抹泪嘱咐。
林正南怕时辰有误，当即抓住林清玄的一声，只听一声：“走！”
他二人化作一道金光，直往雷元山飞去。
林清玄第一次体验这种飞天遁地的神通，心中不免大为惊奇兴奋。
待他二人落下，已是雷元山的半山腰处，此山不仅一劈为二，还在山腰处生生凿出一大块空地，建造了阁楼和前园，再打出一条规整的石径，直通山脚。
若是登楼俯视，即可见小半个越州城的风景，整个林家更是尽收眼底，颇有一览众山下的知觉。
林清玄抬头一望，那日他在碧游亭中仰视雷元山时，便发现此阁楼楼顶，似有金光荡出，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那金光色彩极淡，没过几息，就如波漾一般荡出一圈去，却是十分惊奇！
林清玄不禁问道：“那金光是什么？”
林正南似在等待什么，听到这句，身子猛地转将过来：“玄儿，你能见到金光？”
林清玄一愣：“怎么？”
林正南忽得哈哈大笑：“我自然是见得到的，这金光乃我林家镇族之宝，灵品功法，名曰‘雷元金光咒’所独有的灵气化形，常人是决计不能见到金光，除非是得其认可，才有这般可能。不过这些以后可以再说，时辰差不多了，你先进去那阁楼。”
说话间，那原本紧闭的阁楼大门竟忽得自行打开。
“只有我一人前去吗？”林清玄腹中翻滚，想来那邪疾又开始蠢蠢欲动，不由猛地呛了好几声，才问。
“没错，楼内自有高人等你。”林正南忽然面容有些奇异：“或许见过面却也不一定。”
林清玄身子猛地一震，正待发问，一道狂风无端而起，声势猛烈，将他一把卷起，吸入阁楼中。
阁楼外，林正南笑容渐渐收拢，取而代之，则一副生平也从未所见的凝重。
“楼内自有老祖坐镇，尔等随我列八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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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狂风在阁楼中飞速掠过，所过之处，只听各层书架上摆放整齐的古籍文书，唰唰的翻动声。
此风一直从楼底掠至顶楼，才消失无影无踪。
林清玄自风眼中出现，甫一落地，顿觉天旋地转，肠胃翻滚，眼冒金星，差点将吃下去的早点吐出来。
他咳嗽干呕了好一会，方才好了些。
“这是哪里？”出乎林清玄意料这顶楼竟出奇的宽敞，他定睛一看，忽然浑身一怔！
只见他身前不远处，有一座数丈高低，泛出金黄色光芒的巨大石碑拔地而起，其顶与天花板接壤，石碑上刻满了奇怪的纹路，扭扭曲曲，但纹路上有若隐若现的金光荡出，引得整座阁楼异常恢弘壮阔，好不惊人！
这便是阁楼外可见金光的原因吧！
“玄儿。”林清玄正看得惊奇，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林清玄豁然一惊，他循声望去，却见石碑之下，金光之中，有一白衣老者端坐于蒲团之上，面露微笑。
“前辈！”
“老夫说过，我们乃有缘之人。”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赐宝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林清玄此时也顾不上自己羸弱的身躯，当即小跑过来，双膝着地跪下。
“你也莫需如此，你即是我林家后人，老夫岂有不救之理。”
“难道前辈也是……！”
“不错，老夫乃是前任林家之主的胞弟，若按族中辈分，你应该叫老夫一声族爷爷。”
林清玄脑袋嗡的一声：“原来前辈竟是族中先辈！”
老人微微一笑，一挥手将他扶起：“此间也不是叙旧时机，今日乃是破除你身上邪疾之日，时辰要紧，还是言归正传。”
他身上金光夺目，庄严正气，只听他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要治病，需先知道病因，对症下药，我今日便先告诉你邪疾的因果起源，这般之后，我们方可更进一步。”
“求前辈指教！”林清玄大喜过望，这病折磨他十几年，他心里无时不刻不想知道这病到底因何而起。
“要知此病因，你需先知这世间有一类异士，他们乃昊天选择的天人，需历经劫难，九死一生，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熬血肉，催情债，断福运，若最后勘破自我，则可成就盖世伟业。”他顿了顿：“此类异人，世人称他们为‘天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