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林清玄便每日外出游玩三两个时辰,回来就继续打坐冥想。
不知为何,邪疾这两日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但每次一发作,那部无名经书就驾起玄光,强行将它逼退,可谓救了林清玄好几次性命。
古书曾言,久病通性,莫不是这邪疾也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因而也“狗急跳墙”。
所以,这两日林清玄非但不愁,反倒心情越发舒畅起来。
然而他寓居林府,却不知越州城早已经被一事轰动。
——林家那位遗失十六年的小儿子被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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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司马府。
“李兄,此事你怎看待?”高堂之上,有一风度翩翩,衣冠楚楚,颇具贵气的中年男子捧起手中茶杯,轻呡了口细茶,似漫不经心道。
茶几上,正摆放一张黄纸,上书内容正是林家今日全城张贴的告示。
“哼,这林家装神弄鬼,搞什么。司马大哥,我李狂乃粗人,此事还得问你才是。”
说话这人一脸掩饰不住的倨傲之色,只见他蓄络腮胡,脸上有一道刀疤横贯,身着黑色劲装,但见纹理质地,绝非寻常的精品制式,可此人最醒目的,还是他光秃秃头顶上,盘根错节的几条十分粗壮的血管,似要爆裂一般,与脸上刀疤想衬托后,显得十分狰狞诡异,触目惊心!
此二人,正是名震暨阳城的四大世家,亦是越州五大高手中的两位,司马家司马啸风,李家之主李狂!
此时堂下还有两人,这二人倒是熟识,正是那风流倜傥的司马相如,和被酒色掏空后一脸虚白,滋生邪气的李柱。
司马啸风呵呵一笑,也不答话,反问自己儿子:“相如,你且如何看待啊。”
同样将告示看过一遍的司马相如,正是思索,忽听父亲问话,当即起身抱拳道:“回父亲,李叔。相如对其中隐情倒也不甚了解。不过……”
“不过什么。”
司马相如望向对面的李柱:“那位林家小公子,我们却是见过,诶,李兄,你可有印象?”
“啊,你说什么?”李柱正眯着眼,几乎睡着,忽听有人叫自己,急忙醒转过来:“谁叫我?”
司马相如脸色有些尴尬。
李狂却立时间脸色阴沉下来,他手指一点,一梭黑影飞了出去,正好砸在李柱头上:“你个上辈子催债的东西,整天就知道泡在青楼里面,你看看你,比鬼还没鬼样,我看你早晚得他 妈死在女人肚皮上。”
李柱摸着已经肿起的额头,低头才发现砸中自己的是一贴告示。
司马啸风抚了抚整饬干净的胡须,长声笑道:“李兄,李贤侄风流不羁,又是年轻力胜,流连烟花之地,也是人之常情,切莫动气,将来等时日到了,他自然就会收心。”
“对对对,司马伯伯说的没错,我也是这般想的嘛。”
“还敢顶嘴,你瞧瞧你这副鬼样,跟你司马大哥一比,你连坨狗屎都算不上。”
“哎,李叔这话严重了,小侄才疏学浅,唯独能说道一二的,也就是能下点苦功而已,不值一提。倒是李贤弟天资过人,又性格爽朗洒脱,十分豪迈,这点令小侄尤为佩服的很啊。”
“爹,你听见没,司马伯伯和司马大哥都在夸我呢。”李柱登时扬起嘴鼻子,一副自得意满的神情。
李狂气得不想多说,就随他去。
回到正题,司马相如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还不待说完,李柱拿着告示,忽然蹦跳了起来:“什么,那个劳什子的病鬼,居然是林家失踪的小少爷,哈,爹,司马伯伯,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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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赵家。
“娘,父亲难道真要这么做嘛?!”
一间香闺内,赵书儿一把扑入母亲怀中:“孩儿不要,你们年轻时的承诺,为何要我来承受,我不嫁,坚决是不嫁!”
“唉,孩儿啊,你又不是不知,我赵家与林家早就定下过娃娃亲,要把你许配给林家小公子,以往他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才将此事搁下,如今既找到了,你爹此人一生最重承诺,从不失信于人。娘也不怕告诉你,就在半个时辰前,你爹已经收到请柬,要在五日后赴林家设下的喜宴,据说喜宴的规模很大,届时会有半城的大人物都参加,不出意外,你爹应该会将此事提出来,为娘此番前来,也是你爹怕你不同意,才让我来游说你的。不过话说回来,以你林叔和孟姨的男才女貌,想必那孩儿长大也决计是一枚俊俏少年郎,届时,怕是你自己喜欢也不无可能啊。”赵夫人一边抚摸女儿额头,一边打趣劝道。
“娘。”赵书儿忽然直起身子:“若孩儿说已经见过了那位林家公子,觉得不喜欢,你可否去劝劝爹爹啊?”
“见过,你们哪里见过?”
赵书儿本也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女子,平时更是厌恶此类行径,但转念想到自己毕竟是一生幸福,加之她心有所属,因而是万万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于是踌躇了一会,还是将那日在街上与林清玄有过一面之缘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乃“横练九境”的高手,目力自然十分惊人,林清玄的病怏姿态便是常人都可一目了然,何况是她,因此观察更是细致入微。
赵夫人初听不以为然,但听到后面,也是眉头紧锁起来,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说实话,自己也并不赞同如此之快就将此事提上议程,但一来是知道夫君的秉性,二来又明白事情终须有个结果,否则日久,难免横生枝节,故前来游说,但此刻听女儿形容之下,那林家公子竟是这般一个病秧子,不由立时想到心中去了。
“你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孩儿从小到大可曾骗过你?”
“还说,你对司马家小子上心这回事,难道没骗过我。”赵夫人却见缝插针,不由瞪了她一眼。
“娘……”赵书儿霞飞双颊:“您这话,孩儿听不懂。”
“好了,女人长大了,心里便不再有爹娘了。此事为娘已经知晓,一切待娘打听清楚再说。”说完,她站起来就要走,刚走到门口,却又回头:“不过你也尽管放心,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林家小子真是如此,娘就算想尽千方百计,也决计不会拿你的幸福开玩笑。我赵家虽不是叱咤风云的一方大族,但也不至于牺牲自家孩儿作为筹码。”
赵书儿一听,大喜:“还是娘亲最好!”
“臭丫头,贫嘴。”赵夫人顿了顿,也冷冷告诉她:“但有一事你也需明白,不管如何,你和司马家那小子,你爹定是不会同意的。”
赵书儿怔怔不语,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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