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邹长卿清醒之后,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自己所处的环境。为什么是在牢狱?我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居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其实,当他坐上警车不久,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梦境的真实性了。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为什么梦里会有警察出现,而且警察拉他的触感还是那样的逼真?他想要从梦里面醒来,但大脑却昏昏沉沉,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种眩晕之感。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歌词,邹长卿身上出了冷汗,自己一定要从这场梦里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啊!
他依稀记得自己被两个警察粗暴地押到一个监牢里,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门被锁上。听到铁门响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脑海中“咣当”响了一下,整个大脑好像是被谁给推了一下,眼睛开始聚焦于那个铁门,而且,心里的窗帘也被呼啦一下拉开,真实的世界一下子跳跃到他的意识之海。
“醒”来后的邹长卿摸着冷冰冰的地板,他以为自己应该是在梦里从一个梦境跳入到另一个梦境之中,而现在这个梦却更加残酷!他开始掐自己身上的肉,用头撞墙,很痛很痛。但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自己不是躺在床上睡觉来着吗?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一定是在梦里还没有醒来,一定是的!
他试图喊叫,但他又不敢喊叫。假若真的有人跑过来的话,那岂不表示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吗?但这个梦,什么时候能醒啊!
他感到肚子有点咕咕叫了,是啊,好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下午在实验室里呆了半天,晚上又去给主事大人做了汇报,之后就开车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就开始做梦,梦到妖艳女郎,梦到警车,梦到自己被警察关押……
主事大人说我有梦游的毛病。我有梦游的毛病?难道是我又梦游了,而那个妖艳女郎、警车、警察都是我在梦游时真实遇到的情况?而我在梦游的时候因为犯案被抓了?!
邹长卿突然从逻辑上寻找到破绽,开始怀疑这个梦境的真实性。这次,邹长卿瘫软在冰冷的地上,用渗出冷汗的手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时候,唯有触感才能让人感觉到真实。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癫狂的花火,恢复到正常人的视角。
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不能让情绪蒙蔽了理智。他暗暗地吸气、吐气,不管怎么样,先看清现实并接受之,才能找到破解之道。
过了两三分钟,邹长卿整理了自己看上去凌乱不堪的仪容,试图接受现实,撸一发逻辑的主线。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有夜视功能的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那么这应该是第二天了。昨天上午小翰带着方卓去实验室里,自己给方卓做了人脑观测,当然也趁机将麋鹿和羊的精神碎片通过泥塑里面的感应器跟方卓的电脑波产生对接,而自己也在那个过程中将重要数据存到了电脑芯片里。
方桌和小翰走后,自己又在实验室呆了一下午,之后被主事大人通过秘密联系方式紧急召回基地。在基地里,主事大人盘问了事情的进展情况,最后走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给自己一瓶药,并嘱咐自己按时服用。说什么自己有梦游的情况,之前还似乎在梦游的时候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自己通过地下通道最终从星辉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路过一条小巷时,将车停了夏下来,之后就看到了一个妖娆女郎。然后,自己就开始做梦,并且在梦里侵犯了她,甚至还有血染成的蔷薇花图案。
随后自己就上了警车,来到这里。
经过如此推理之后,完全清醒过来的邹长卿“霍”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此刻,窗外面还有月光,透过后墙的小窗户射进牢房,依稀能照出人的影子来。邹长卿踉跄着将自己的身体放在那淡淡的月光之下,摊开双手,试图在手指缝里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如果那些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话,此刻自己的双手和双唇应该是沾满了鲜血。他还记得自己在梦里舔舐鲜血所带来的甜腥温热之感。
手指和手背上似乎是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但那就是鲜血么?鲜血难道不应该是黏黏的吗?他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唇边似乎是有些干燥,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上面。但那果真是血的痕迹吗?
朦胧的月色照着邹长卿的身体,背后是淡淡的影子。他转过身子,后背惊出的冷汗黏在身上极不舒服,但更让他难受的已被觉察的现实。
这么说来,自己已经真的身陷囹圄了么?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还是说是自己活该?为什么自己会恰恰在这样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自己才刚刚得到最重要的数据,方卓那个小子也对自己产生了信任感,如果按着设定好的路线走下去,制造奇迹的时刻指日可待,而自己也许就真的成了神的守护者了!
世事果真无常吗?“戏谑”这个词汇果然是为了讽刺那些为了理想而苦苦奋斗的人类而设置的么?
邹长卿瘦峭的脸庞上滚出了两行热泪。他蹲下身子,影子也顺势缩成一团,将他笼罩在谜一样的暗淡氛围里。人生有时候看透了,它其实不过是月光下淡淡的影子罢了。邹长卿感到非常伤感,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来到这样一个一辈子也决计想不到的地方来。自诩灵魂高贵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情呢?!
但双手的血容不得他否认这个事实,而且,他此刻身陷牢狱,手表上的指针在转动,窗外有月光洒入,头撞到墙壁会痛。
那么,所以说,给自己造成人生悲剧的就是他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梦游症?!
如果推理正确的话,自己以前所做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梦也都是真实发生的了!那么,在梦里遇到的那些气质如兰的女子,自己对她们所做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也都有迹可循了?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些个道具,像催眠药水、干扰香精什么的,也都是真实存在的了。那它们被我藏在哪里了呢?就是车上那个用指纹开锁的储备箱吗?但我不记得自己往那里放过什么催眠药水和干扰香精之类的东西呀?
难道那些催眠药水和干扰香精也是我在梦游时自己从家里的工作室里拿出来,事后又放回去了吗?而我,都将其归于一场春梦?
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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