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卓曌


夏多密码,通过字符指示,不断旋转纸张确定阅读的方向,再根据代表不同字母的符号把句子拼凑完整,形成出工整的句子,是一种曲折而精密的加密术。旋转是解密的关键,而现在庄允的父亲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指示符,让解密的难度增添了数百万倍,26个字母,可以任意往四处发散的阅读方向,呈现的组合高达上千万种,这无疑让庄允手足无措,计无所出。

庄允的大脑高速运转着,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仔细地思索着,既然他父亲选择了用夏多密码就一定明白指示符的重要性,他父亲一定把指示符藏到了哪里……一个隐秘的地方?又或者是已经在他眼前,只是他浑然不知?

卓曌见庄允全神贯注,也不愿打扰。他习惯性地抬手眼看了看手表,也就退开了继续翻查其他资料,试图再找出一些线索。

庄允无意抬头之间,正好对上了卓曌看表的举动,看似平常不过的举动却让苦思冥想的庄允茅塞顿开。他猛然冲进玻璃门后的实验室,抬头看向实验室中早已停止运行的九个世界时钟,每个时钟的时针分针都不约而同的重叠在同一个数字上,形成了与夏多密码常用的方向指示符一致的状态,印证了庄允的猜测——九个时钟分别代表九页纸的阅读方向。

茅塞顿开后庄允喜不自禁,原来指示都被藏到了这里!

但下一秒庄允又被另一个难题阻碍,纸张的排列早就因为他多次的翻阅而打乱,根本不知哪张在前哪张在后,更不论排序的可能性了。

此时门外的卓曌也走了进来,庄允的举动让他知道定是解密有了进展。

庄允带着无奈看向卓曌,正是一筹莫展,解释道:“这些时钟都被拆了电池,故意拨成了与夏多密码方向符一致,九个国际时钟分别代表着九张纸的阅读方向,但是现在纸都乱了,没办法分清顺序……看来是……”

卓曌忖量了几秒,打断了庄允:“我试试。”

接下来卓曌的行为简直想让庄允拨打当红节目《最强大脑》的报名电话为他报名参赛,他完全不能理解卓曌在过眼之间,居然能通过只存在极小差异的图形辨认出纸张排列的顺序,清晰记住各张纸上大同小异的密码特征,从而判别出其原来的向后次序并将其还原。

等卓曌已经排列完毕,并用一种淡然的表情把纸递给庄允时,庄允仍无法从膛目咋舌之中回过神来。

面对庄允诧异的眼神卓曌不明所以,下意识转了转眼珠表示疑惑,似乎对自己的惊人能力不以为然。

庄允吞了吞口水,接过了密码纸,心中暗叹真是活见久了,遥想自己这智商都曾被评定为资优,那卓曌得被评定为怪胎啊。他木讷地拉过实验室里的凳子,也没注意到上面的灰尘便坐了下去,卓曌想提醒却已为时已晚,欲言又止最终并未出声。

正当庄允摩拳擦掌正要解密时,却发现自己并未带笔,而卓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不知从哪里就掏了只水笔外加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供他做译文使用,胜似早已用上帝视觉看穿一切。卓曌把纸笔放置桌面之上,完成系列动作便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实验室。

此时经历了智商碾压的庄允惊叹地歪了歪脖子,不再分心,随即执笔埋头到解密当中。

卓曌也在办公室中正欲找张凳子歇息,只是脑内顿时浮现庄允臀部的一片灰白色,挑了挑眉,便作了罢,只随意挨靠在庄父的办公桌边。目光扫过桌上尘封相框中的照片之时,他脸上扬起了一抹苦笑,合照中的十二人,均身穿白卦,庄允双亲与卓曌也在其中,笑意盎然,由光影定格的瞬间他们都曾设想自己已是命悬一线。

如今,十二人之中已只剩卓曌一人,而这张合照居然成了“伽玛”研究小组存在过的唯一痕迹。他百感交集,万千思绪涌现纠缠……

一年前,也就是庄允PTSD康复回校的同年,包括卓曌与庄允双亲在内一共十二名来自各领域研究者被号召参与到名为“伽玛”的研究项目中,“伽马”的机密程度连校方也并无资格过问,只尽然配合。

项目之中,发起“伽马”的组织将直接与研究组联系对接,并交派研究任务,除了研究人员外,每个研究组都会安插一名从组织派出,直接隶属组织的“监督员”,主要负责记录、汇报、把关机密等监控工作。

这必然是一个极其庞大的计划,被指派的研究组数以万计,分别覆盖在全球各处,而参与计划的研究员对研究动机、目标一无所知。交付的任务涵盖各领域,似乎相互之间毫无关联,全然看不出研究的作用和核心。但是卓曌推敲,这些看似散乱毫无意义的研究成果将会由“伽马”总部进行串联,最终糅合成具有巨大运用价值的科学举措。指派的任务与高能合金、带电粒子等有着高度的关联性,似乎是抵御宇宙辐射的一种研究,也许是为着人类远征宇宙而设的专项科研。

此等规模,参与人员无一不知“伽马”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拒绝参与只是痴人说梦,只能宽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随遇而安地接受被当成“研究机器”的命途。

正当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之时,一个意外的“发现”彻底颠覆了研究成员们的命运。实验中的这次意外并直接导致了“伽马”的监督员丧生,组织把所有的成员软禁,十一名研究员在获得一次回家与家人道别的机会后,便人间蒸发。

许是塞翁失马,意外发生之时,卓曌正身处德国的天体学术峰会,并未参与到那次噩梦一般的试验中。五天后回国之时,他被毫无征兆地告知——他所在的“伽马”研究组已经解散了,而他因为当天并未参与研究,对“发现”并不之情,勉强算是“保住”了,同时校委会再三警告他不能继续过问了。

凡是问及成员去处,校委会皆避而不谈,含糊其辞,突如其来的巨变,让卓曌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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