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那声音吸引了目光，他们定睛看过去，发出笑声的东西却是一部最新版本的苹果手机，仔细听听，那不是单纯的笑声，而是一个人一边笑一边在说：“爸爸，快接我的电话，爸爸，快接我的电话”。
江海脸上狂妄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换成了一副谄媚而阳光的面孔——就像要见老师的学生家长或者是向上司溜须拍马的小职员似的。
他清清嗓子，道：“喂，莫制片，我是小江啊，怎么了？”
众人一阵暴汗。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刚才还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怎么现在就立刻怂了？陈曦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嗯？嗯！嗯……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江海放下电话，脸上表情一阵阴晴不定。
顾潇不想再跟他啰嗦，冷哼一声，面带不善地道：“既然如此，就当我们今日没来过这里好了，你若再敢派秦霜前来，我们一定会让他死无全尸！”说罢，他就站起来准备出去。
“先别走！”江海突然道，众人不明就里地看着他，江海咬咬牙，又道，“你们想要和解，也不是不可能的。”
“哎？”众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顾潇冷哼一声，眼中精光一闪：“怎么着，是不是那个什么莫制片有刁难你了？”
江海微微一笑：“好，既然已经被你看穿了，那么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方才莫迪打来电话，哦，就是莫制片。我们有几场戏，从云梦泽众里选出来的演员不够给力，演不出来人类的那种效果——所以，我想你们几个也许比较适合。”
顾潇眉毛一挑：“我们凭什么帮你？”
江海微微一笑：“不是帮我。你不是想跟我做个了结么？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就在戏里做个了结好了。”
“怎么个了结法？”徐阳问道。
“莫迪刚才打电话来说一共有五组戏的主要演员有问题。你们五个人，正好每人一个角色，填补主要人物的空缺，我会派我的人，比如秦霜，或者我自己也会亲自去和你们演对手戏。这五场对决，你们能赢三场，就算你们赢。这么说你们听明白了么？”
“差不多。说白了就是五场比赛呗？五局三胜制？”陈曦问。
“可以这么理解吧。”江海点点头，“每一场戏的‘世界’都是我们所布置的，我的人已经固定了，至于每场戏的具体场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在每场戏之前自由挑选角色。这样一来很公平吧？”
“我还是那句话，”顾潇打断他，“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江海清清嗓子：“据我所知，你现在很缺钱是吧？我可以给你很丰厚的片酬。按照当红明星的价格开怎么样？”
怎么说着说着从一部奇幻小说彻底变成一部纪实小说了。陈曦心里暗自咕哝。
“这跟钱没关系，等等，你可以偷听我们昨天对话？”顾潇皱起眉头，“怎么做到的？”
“我连魇兽都可以驯化，做到监听云梦泽外的人间世界这点小事情又有什么难度。”江海道，“养猫很费钱吧？”
“一点都不费钱，我吃的又不多，还可以吃的再少一点。”商冰从顾潇怀里探出脑袋，冲江海笑了笑，“再说了，我们的事儿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操心。”
江海看到商冰终于露面，眼睛里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顾潇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道：“我这些年没回来，云梦泽的变化可真大啊。当年我和商冰两个人，一个因为是混血儿被鄙视，一个因为可以使用魇兽的能力被放逐。然而现在呢？云梦泽里居然可以养魇兽了？真是了不起的进步啊。”
他嘴上说着了不起，眼中却显出浓浓的嘲讽之色，“在云梦泽里养魇兽，你们云梦泽众真会玩儿。你既然这么酷炫，干嘛还需要我这种废柴的帮助？”
江海顿了一顿，又道：“这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帮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十年前，你离开云梦泽的时候，应该知道当时的情况吧？我们梦貘以魇兽为食，吞食魇兽对我们来说，是补充灵力的绝大多数来源。说句题外话，人间界却因此将我们视为守护睡梦的神灵，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人类一厢情愿的愚蠢想法罢了，吞食魇兽不过是我们的天性，就像猫吃耗子也是因为天性罢了，但人类却因此将我们视为神灵。哼，对自己有好处的就称为益兽、益虫，对自己有坏处的就称为害虫，人类还真是中二的生物。”
“言归正传，对人类而言，魇兽死去当然是最好不过，但如果魇兽全部死完了呢？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梦貘都能像你一样，不吃魇兽也能活的有滋有味儿的。”江海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过什么后果没有？”
“要么你们改吃别的，要么饿死呗。”徐阳耸耸肩膀，道。
江海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不错。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魇兽的数量却越来越少了。之前我们在云梦水榭里呆着等自寻死路的魇兽送上门来就行了，粮食根本谈不上问题。后来送上门来的魇兽越来越少，我们就只能派出一只狩猎队，在整个梦境世界里搜寻魇兽。再后来，云梦泽周围三百里的梦境世界里也根本没有什么魇兽了，我们只能派捕捉队跑到人类的梦境里去寻找魇兽——但那里就是你们猎魇师的地盘了。直到几个月前，我遇见了莫迪，才从他那里学到了新的思路：既然捉不到魇兽，那么干脆自己来养魇兽好了。”
“老族长是人类的好友，毕生以消灭魇兽为己任。他说过，梦貘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消灭那些在梦境世界中为非作歹的东西，你这样反其道而行之，他肯定很失望。”顾潇淡淡地道。
“哼，师父把为了人类而消灭魇兽作为毕生信条，但是凭什么？就算我们梦貘的诞生是因为人类的幻想，我们是生存于梦境世界的生物，但我们是真实存在着的！我们不是某种生命的奴隶！我们要为自己而活着！师傅的想法和做法，都实在是太迂腐了。”江海一字一句地道，“为了能让云梦泽众能存活下去，我可以杀师篡位，养几只魇兽又算什么。”
“说说那个莫迪吧。”顾潇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他继续纠缠下去，问道，“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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