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只能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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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名巨人现在正气势汹汹地站在他们面前,徐阳跨前一步,挡在谢云旸面前,陈曦也正要挺身而出,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算盘,悻悻作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出乎意料的是,巨人并没有袭击他们,反而是对着谢云旸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陈曦和徐阳回头看着谢云旸,他脸上表情茫然:“什么机会。”

火焰巨人的身体轰然裂开,变成两团火球。其中一团包裹着一个号啕大哭的男孩儿,另一个包裹着一个面冷如冰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的模样和谢云旸的妹妹一模一样,此刻正森森地看着他们:“只能救一个,你自己选吧……”

然而那女孩儿话还没说完,谢云旸就已经发出一声惊呼,身子像离弦之箭一般弹了出去,连他躲避那火焰巨人的时候都没有蹿的这么快过。

谢云旸一阵风似的扑到火焰中,一把抱住男孩儿,一个前滚翻闪了出来。他紧紧抱着那那男孩儿,浑身发抖,那男孩的身体却在瞬间变得透明,消失了。

“幻象?”陈曦招呼着徐阳连忙上前,两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帮他拍熄了身上的火焰,一边发问:“这孩子是谁啊?”

“是我弟弟谢泽。”谢云旸愤怒地盯着火焰中的那名的少女,“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谢云旸!我的好哥哥,你这样对我,居然问我要干什么!”那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旋即换成了憎恨与怨怼之色。

“你真的是他妹妹?你怎么会在他的梦里?”陈曦疑惑地问。

“用得着你管么?十三区的猎魇师都死完了么?现在连一个会计都能当猎魇师了?”少女鄙视地看了手拿铁算盘的陈曦一眼,这句吐槽杀伤力太强,陈曦几乎羞愧欲死。

“我怎么着你了?”谢云旸不解地问。

“上次,你先救了谢泽,然后再救的我!这次,只有一次机会,你还是先救了谢泽!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有谢泽重要?”少女声音撕心裂肺,凄厉如鬼。

“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觉,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整个儿被大火点燃了,我是被烟给呛醒的。我害怕极了,躲在墙角里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一直盼着你来救我来救我,可是你……”

“我先打断一下哈。”徐阳突然举手,像一个调皮的学生在课堂上对着涛涛不绝的老师突然提问似的发问,“起火的时候,你在哪儿睡觉?谢泽又在干什么?”

少女脸上悲伤的情绪一滞,谢云旸下意识地说:“小离在里面的房间睡觉,小泽当时应该在外面的客厅做作业吧……”

“事情显而易见。”徐阳两手一摊,对着那少女摇摇头,一撇嘴,“你真是一个白痴。”

少女一愣,徐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接着说:“谢云旸当时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家里着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先救谁后救谁,他冲进客厅,看见谢泽就只能先救了他。”

“这根本不是说先救谁后救谁、谁在他的心里更重要的问题。第一次火灾,先救了你弟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谢泽离他比较近,他只能先救了他。”

“和你所料的恰恰相反,你并非在他心中不重要,在他救了谢泽之后,又一次冲进了火海里面,将你救了出来。救完谢泽之后再去救你,危险比一开始大了很多,因为房子又被烧了一会儿。可是谢云旸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冲进去救你了。你如果在现实世界中醒来,就会看到,他身上的烧伤,全是因为救你的时候而受的伤。”

“至于刚才,为什么他还是先将谢泽救出来……”徐阳掷地有声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谁会把自己的亲人也放在险境中么?你觉得在那一刻,谢云旸会相信你是他的妹妹么!”

陈曦不敢相信地看着徐阳,仿佛不认识这个非主流一般,虽然他打架的时候远远不如跟常山赵子龙似的顾潇给力,文弱地简直就像个刚才秀才,但这番话实在是……太帅了啊。

少女怔了一刻,旋即疯狂嘶声大吼:“你胡说!你胡说!”说着便带着熊熊火焰飞身扑来!

“把所有事都归咎到别人的身上,总觉得别人不爱你……真是自以为是的矫情啊!”

徐阳早有防备,大喝一声,手中巨锤高高吹起,朝着少女当头砸下!

然而没有想象中剧烈的撞击,这一击根本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少女被这一锤击中,重重跌落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那强大的力量哪里去了?徐阳看看手里的锤子,有点发懵。

“真是没用的东西啊……”

低沉的声音响起,陈曦和徐阳面面相觑,这个声音他们从来没有听过。

那少女低下头,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火焰逐渐变弱,最终熄灭。

“唉,我给你的力量,它的来源是你心中的恨与不甘……虽然还是一副疯狂的姿态,但你听到那个猎魇师的说法之后,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心中的恨意已经没了,力量自然也就消失了。”

“你是谁?别装神弄鬼!”陈曦警惕地四下扫视,却无法发现究竟是谁在说话。

徐阳也举起巨锤做出防御之态,余光扫到幻刃上刺目的红色宝石,瞬间明白了:“前辈,这个家伙是魇兽!”

陈曦瞬间恍然大悟:“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谢云旸,这个梦境虽然是你的梦境,但却是你妹妹的执念太强所至的!它之所以一开始是静止不动的,是因为你妹妹并没有什么力量,她的执念只能做出来一个‘粗糙’的梦境,让你一直陷在里面循环!但是,这个魇兽给了你妹妹力量,所以,这一次的梦境显得逼真多了!”

“不愧是猎魇师,完全正确。”那个声音发出苍然冷笑,旋即森然道,“不过,至于你么,还是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话音未落,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无比狂躁的风暴,陈曦和徐阳只觉身处在惊涛骇浪之中,几乎站立不稳。

一点晃亮如银的光芒,从极远处射来,直直射向少女谢离的眉心!

她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此时失去了所有的火焰环绕,避无可避!

一道黑影闪过。

“呯!”

谢云旸脸色惨白,胸前塌下去一大块,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怔怔的谢离,露出惨然的笑容:“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这一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话没有说完,谢云旸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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