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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柯成为除灵师实际上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从大学毕业之后他就一直蜗居在S市，为工作的问题犯愁。在叶雨遭遇乔德的那个晚上，他正好在超市里采购最近几天的干粮——其实也就是一箱方便面。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那里，”他自言自语：“从那里传来了令人讨厌的感觉。”
错觉？不太像。但是过于在意一种感觉好像也很傻。
“不是下定决心要变得主动一些吗？”这样想着，古柯决定去探索一番。而这一份“主动”，也确实改变了他的——还有很多人的命运。
事情比他想的艰难。他仿佛走在粪坑之中，恶心感让胃里食糜翻滚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泡面，继续前进。
“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又朝前走了一小会，他发现恶心感反而变轻了。
“难道走过头了？”
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
“问他们有没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呢？”
虽然这样想，他还是朝人影跑去。月光穿过云层投射下来，照亮了它们的身影。
身穿白衣的漂亮女人，以及戴着面具的奇怪黑人。
“那个女人手里的是……弓箭？”
黑人朝他望去，眼神仿佛可以剜肉剔骨。他如同野兽般咆哮了一声，叫声锐利而又响亮。就在他的目光被黑人吸引的同时，女子闪电般举弓射击。古柯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蓝色的弓箭已经扎入了他的胸膛。
“你……干什么……”
认为自己即将死去的古柯，留下了这样的遗言，然后倒了下去。眼睛缓缓闭上，心跳也一点点平息，意识沉于虚无。
“哟，古柯，你还是老样子啊，连死都是这么不明不白的。”
谁？谁在说话？
“嗨，是我啊。才一个月不见就把我忘啦？你还真是绝情啊，真是不敢相信我和这样的家伙一起住了4年呀。”
“搞什么，原来是你这家伙。这里是哪？”
“嗯？我还想问你呢。这是你生成的空间，结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古柯环顾四周。他正身处一个空旷的白色房间，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照片装在白色的相框里，大小各异。他又看向自己，发现胸口被开了一个碗口大洞。他吓了一跳。
“要是你就带着这个大洞去了，倒也算是挺男人的，嗯？”
古柯看向曾经的室友。他名叫吴帆，是一个非常快活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依然充满戏谑。但是，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快活。
“你究竟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要死了哦？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从我们眼里消失了哦？你真的甘……心……”
他的话语突然变得时断时续，身影也变得像损坏的全息影像一般变得残缺不全。
“可恶！”他伸出手：“不…�…死！”
“吴帆！”
消失。古柯还没有来得及惊讶或者悲伤，徐文清身穿白大褂，带着眼镜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原来是你。”他一边脱掉蓝色的橡胶手套一边说，“都已经一个月了吗，我现在才注意到。”
徐文清是宿舍里的学霸，考上了国外大学的研究生，现在恐怕正在做实验吧。
“你那边怎么样？”
“嗯？你还有时间关心我啊。你看上去居然还挺悠哉的。说起来，吴帆和老施一直都很担心你，但我却觉得你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他们两个平时太宠你了。现在看来，也许是我太天真了。”
他慢慢走过来。
“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方式。你啊，让我们省省心吧。”
他突然僵硬不动，就像雕像一般。
“嘁，果然还是有限制的吗。很快连说话都做不到了吧。”他抬头：“听好，既然你还能看见我们，说明事情还没有结束。应该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这个‘结局’。”
“希望这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消失。
“按照这个尿性，下面就是老施了吧。”
果然，施正祥壮士的身躯出现在他的对面。他和另外两个不同，一出现就很阴郁。
“抱歉，这次我帮不了你。”
“别在意。”古柯说，“如果你做什么可以帮助我逃离的事情，你就会消失对吧？没事的老施。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们告诉我这么多就够了。”
但是，老施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
“我真的帮不了你。”
听到这句话，古柯突然变得烦躁起来。都说了没关系了啊，偶尔也相信我一次吧？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老施的身影消失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那样想？
惨白的房间空荡荡的。他突然觉得恐惧。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
“一个人还是会觉得不安，对吧？”
古柯惊讶地转过脸去，看到了班长微笑的面孔。
“帮助会让人心生谢意。但是如果一直这样做，对方就会习以为常。阿柯，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吧？一旦我产生想要帮助你的念头就会被弹出。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是陪伴着你而已。加油噢。”
“那就够了。”
古柯仔细观察四周，墙壁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没有一扇门、一扇窗。这样的房间到底要怎么出去呢？他决定去找找看有没有暗门，哪知自己一旦靠近墙壁，墙壁就会跟着后退。班长双手背在后面，笑容依旧。
“这些照片是你旧日的回忆，是你记住的、有意义的瞬间。正因为是过去，它们才永远是模糊的、不可触及的。”
班长停口了。再说下去就会触及底线了吧。既然墙壁无法解除，寻找暗门也就失去了意义。古柯开始观察地板。
“墙壁会随着我的前进而后退，就是说空间基本上是无限的……检查范围限制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好了吧。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房间很大。他重复寻找了好几遍也没有结果。按照他对时间的估计，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在这期间，班长一直默默地陪伴着他。
古柯心想：“这个房间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幻影。这一切说不定也只是幻象，另一种形式的走马灯。实际上等我彻底死掉后就能出去了吧。”
“要放弃吗？”
班长冷不丁地问道。
“就像你一直以来做的那样？欺骗自己即使去做也不会改变什么。对自己说‘我不是不去做，只是不想去做而已’，然后就这样搪塞过去？即使在生死的选择上也要……”
班长的身影突然开始崩坏，腹部消失了一大块，身体其它部分也变得不稳定。
“……这……样。”
说完，她的影像又回归正常。古柯十分高兴。
“哈……太好了，你没有违规啊。”
班长闻言露出了微笑。就像看到做蠢事的小孩一样，略带无奈的笑容。
“别放弃。”
消失。
这是什么？这是为什么？连班长都消失了，她本来只是想陪着我而已，结果因为我轻易地放弃，她才不得不对我说那些话。为什么我那没用，要让老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要让徐文清鼓励我？吴帆说的对，我连死都这么不明不白。我还有什么用？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如果就这样死了，我就真的成为他们口中那个‘无用的人’了！赶快想……一定有什么办法……”
这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胸前的洞上。
弓箭射不出这种大洞的吧？
古柯终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此而起，所以在这里结束也是理所当然。既然这里是幻觉，这样做也可以接受。
他抬起手，咽了口吐沫。
“别放弃。”
班长的话在耳边回响。他下定决心，右手握成钩状，猛地插进了胸口的洞穴。
房间开始崩溃，但他也无暇注意这些了。他感到自己被一股引力吸进胸口的洞穴，随后失去了意识。
照片一张张隐去，随后墙壁上长出无数的裂纹，崩坏的房间里空无一人。突然，一股蓝色的幽光凝聚成人形。
“这对你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呢？”
班长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虽然从“房间”里出来，古柯的意识依然漂浮在虚无之中。这时候，一声哭喊刺入他的耳朵。
“救我！”
古柯骤然睁眼，全身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仿佛可以感觉到体内有某种气息流动，这种气息是可以受到控制的。他的上半身漂浮起来，然后站直。插在胸前的灵剑破碎而去，然后蓝色的灵力汹涌而出。简而言之——
“感觉还不错。”
他一瞥眼，看见了正在施虐的乔德。他朝那边跑去，灵气朝脚部聚集、爆出，瞬移到乔德眼前。
感觉到古柯的灵力，乔德转过脸来，正好送到了古柯面前。他抬起拳头，灵力又涌动到拳头上，拳头变成了黑色。
轰！
拳头打出了轰响。乔德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不会再退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