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淅沥淅沥地下着,将马路上的斑斑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只是空气中微微飘荡的血腥味,暴露了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幸好自己不放心,跟着楚茵茵跑了出去,幸好,还不晚。陈归尘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楚茵茵心想。
“有缘再见了楚茵茵。”
一只面目可憎的黑狗竟口吐人言,刚准备进门换药的护士吓得七魂丢了六魄,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听闻有人进来,黑狗也迅速从窗口逃了出去。
“奇怪,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这姑娘竟然安然无事,只是一些皮外伤,真是老天保佑。”医生站在床边欣慰地感叹道,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护士忽然没声了,转身问:“小宁,你还站那干嘛?还不快过来给病人换药?”
回过神的小宁挠挠头,不明所以地边走边问:“咦?我站在门口做什么?”
“一天到晚就知道出神发呆。”医生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略带不满地说。
小宁吐了吐舌头,立刻着手给楚茵茵换药,将自己为什么站在门口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楚茵茵做了一个非常非常长的梦,在梦里她是杀人如麻的怪物,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却也是那个人最宠爱的女儿。
她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脱掉医院的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趁值班的护士不注意一溜烟跑出了医院。她现在没工夫纠结为什么自己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当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去找黄孨天兴师问罪。
出车祸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司机的脸,分明是黄孨天那个老贼。上次放他走后,楚茵茵就立马给邢正打了电话,告诉他黄孨天可能跟军火走私有关,最好将其监控起来。上次让他跑了,这次可不会再叫他轻易逃脱。
邢正将她带到关押黄孨天的房间,嘱咐道:“他就在里面,不过你不能待太长时间,最多半小时,三十分钟后立马出来。”
楚茵茵点点头,答:“知道了,不会超时的。”说着,推开门走进房间,将邢正隔绝在门外。
慵懒地躺着铺上的黄孨天看到来者是楚茵茵后,脸色一变,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气势汹汹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楚茵茵不屑地反问,一步步逼近他,“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黄孨天,你要不是心里有鬼,会这么怕见到我吗?你私藏军火在先,开车蓄意撞人在后,当镇长的这些年,贪赃枉法的事做过不少吧,因你徇私舞弊而枉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吧。因为怕我爸揭穿你,所以就将私运军火的罪名嫁祸给我爸。你说,这一笔笔的账,我要怎么跟你算呢?”
“你,你别乱来,这可是看守所,外面都是警察。”黄孨天警惕地看着楚茵茵,煞有其事地警告道。
“只要我把你的这些犯罪证据交上去,你说你有机会打赢官司吗?”楚茵茵晃晃手中的文件得意地笑道,“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很乐意送你一程。”
“救命啊,这个女人要杀我!”黄孨天失控地抓住看守所的铁门大声嚎叫,“外面的那些废物警察,我说这个女人要杀我,你们听见没有?还不快来保护我?”
楚茵茵微微勾起的唇角,彰显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外面一个值班的警察闻声,气冲冲地朝黄孨天走过来,拿着电棒不耐烦地骂道:“瞎叫唤什么?”
看到电棒,黄孨天秒怂,没了之前泼妇骂街的劲儿,小声回道:“警官,有人要杀我。”
值班警察往里探了探,什么都没看见,于是认为自己收到了欺骗,拿起电棒狠狠地在黄孨天身上电了一下,“这屋里什么都没有,谁要杀你?空气吗?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欠揍。要是敢再大声喧哗,仔细你的皮。”
黄孨天看着手持大刀的楚茵茵笑意盈盈地朝自己走过来,欲哭无泪,“她就在这儿站着啊。”他指着楚茵茵朝值班警察说道。
警察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怕不是脑子出了问题,里面没有人,不要再瞎叫唤,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电棒,接着转身离开了。
黄孨天绝望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楚茵茵,刹那间,手起刀落……
“啊——”黄孨天四脚朝天地躺在看守所的床上,手脚并用地挥舞着,似是在驱赶什么。半晌,才从床上坐起,气喘吁吁的,在身上胡乱摸了一通,发现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原来是做梦。”黄孨天长呼一口气,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感叹道:“幸好是做梦,幸好。”
“镇长这是做了什么噩梦,害怕成这样?”楚茵茵站在房间外幽幽地说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安下心来的黄孨天,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看着款款而来的楚茵茵。想要逃,可看守所四周均是墙壁,唯一的一扇门还紧锁着。除非他有上天遁地的本领,不然根本就不存在跑路的可能。
“看你这眼神,难不成梦到我了?”楚茵茵笑着试探道。
黄孨天眼里愈发惊恐。
“看来我猜对了。”楚茵茵笑着说道,虽说她是满脸的笑意,但在黄孨天看来,这笑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恐怖而又不可捉摸。
“你放心,我不会蠢到亲自动手杀你,不仅脏了手,还便宜了你。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死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你的命,迟早是要交出来的,不急这一会儿。”楚茵茵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一月之后,就在对罪犯黄孨天举行枪决后的第二天,慈善家楚列辉的女儿楚茵茵对外界宣称要去国外定居,自此消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世界的某一角,黑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一只浑身伤疤的黑狗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笑容灿烂的女子,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咧嘴笑了。
“楚茵茵,希望你能坚强勇敢地活下去,也不枉我废去一身修行为你修复神元。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正的玉殒,解开你心底的谜。”
躺在地上的黑狗如释重负地闭上双眼,它的前半生一直活在阴影中,不仅受到族人的欺侮、毒打,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就在它以为它的生活也就这样、不论它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的时候,它碰到了让他重生的楚列辉。
是他,给它一个家,给他一个超可爱的家人。他喜欢楚茵茵,所以牺牲自己为她修复神元,不仅仅是出于对楚列辉的感激,还有那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爱恋。
“怎么偏偏死在我家,真是晦气!”一位满脸胡渣的糙汉推门而入,看到地上的尸体,不禁开口骂道。
“你这又潮又湿的地儿,本来就不怎么喜气,这个锅人家狗可不背。”跟糙汉并肩而立的白面小生戏谑道,上前探了探黑狗的鼻息,“昨天来你家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看来是大限已至。诶,我们做个好事,找处地方把它埋了吧。”
糙汉点点头,“搁这放着也不是个事,何况,明儿我就要搬走,到那会儿可没人管它了。”
白面小生在一旁笑言:“诶哟,想不到以蛮横无理著名的黑蛮子居然还有这等善心。”
糙汉斜睨他一眼,没理他,从衣柜里搜出一张床单,盖在狗身上卷起来,接着从地上抱起黑狗的尸体,自顾自走出门。
白面小生自觉无味,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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