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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楚茵茵才意识到方才黄孨天那句别人都看不到他是什么意思了。若眼前这个旺财只是一个虚无的灵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被你摔坏的那块玉殒，并不是真的，我本身是靠玉殒存活的，若是没了玉殒我也就不复存在。据你父亲所说，当年我从黄孨天手里夺回玉殒后，元气大伤，在你家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我完全不记得夺玉殒的这段记忆。我的记忆，好像被人故意剪去了一截。”陈归尘苍白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皱着好看的眉头向楚茵茵解释道。
“怪不得黄孨天那老贼用一把桃木剑就能伤到你，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些事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楚茵茵蹲下身帮他检查伤口，发现不知何时，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悄然愈合，便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不是实体，所以伤口也会自己愈合吗？”
“我说呢，怎么没有方才那么痛了，原来是自己好了。”陈归尘答非所问，嬉皮笑脸地说，接着解释道：“迄今为止，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可能并不完整，你父亲可能对我说了谎。但现在斯人已逝，看来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们只能找另一个当事人问清楚了。”
“你好，请问是楚茵茵小姐吗？我们是安宁镇刑警队的，你父亲楚列辉先生涉及私藏枪支等犯罪活动，现在需要带你回警局录口供，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几位身穿警服的警察突然出现。
“你好，请问是楚茵茵小姐吗？您父亲因抢救无效已经停止呼吸，请随我来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同时，护士小姐姐也带来噩耗。
“等我料理完我爸的后事再跟你们去警局录口供吧。”楚茵茵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警察，活了二十几年，这是她第一次与警察隔这么近。
几位警察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尽量快点，少耽误一点大家的时间。”说着，楚茵茵就跟护士走出了病房。
办完手续后，护士带着楚茵茵出了办公室。
“那个，我想问一下，被我父亲打伤的那位现在在哪？家父做出这种事情，我心里实在感到抱歉，想亲自去看望一下呢，你能带我去看一下吗？。”楚茵茵出声喊住前面的护士，面带愧疚地问。当然不是真的愧疚，而是有事情要问他。当时黄孨天疼昏了过去，医院肯定也对他进行了抢救。
见她诚恳的模样，护士心里欣慰得不行，欣然答应：“好，我可以带您去。楚小姐还真是通情达理呢。可一向待人和善的楚先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后一句似是小护士在自言自语，苦恼和不可置信的样子刺痛了楚茵茵的眼。对呀，她老爸是多么善良温润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若非是她亲眼所见，她也一定会这么想。
护士带着楚茵茵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停下道：“楚小姐，就是这儿了，那位先生就在这间病房。我就先回去值班了，你们聊。”
楚茵茵不疑有他，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不是躺在病床上的黄孨天，而是一圈圈的黑雾。待她反应过来时，门已经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给关上了，任凭她如何拉都无法打开。
“到底是被那个护士坑了呢，还是被黄孨天这个老贼给摆了一道？”楚茵茵在心里疑道，下一秒又释然，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眼前这团不停浮动的黑雾是个什么东西，乌漆墨黑的一坨，看起来恶心得要命。
漂浮的黑雾渐渐地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张异常渗人的脸。那是一张由很多人的五官汇在一起组成的脸，看得直叫人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我们又见面了，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让你逃掉。”脸上的嘴唇们一翕一和地说着，看得楚茵茵心惊胆战，她何曾见过这等可怖的生物，这会儿已然吓得腿发软。
可眼下除了自救已没有其他的办法，楚茵茵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刺痛感让她感到片刻的清醒，“我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找我？”她拼命压制住心里的恐惧感，朝那一张多人脸问道。
“杀人偿命，父债子偿。”他们又继续重复这句话。
听他们提起楚列辉，楚茵茵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把之前的恐惧感冲散了不少，气得拿起桌上的花瓶就直接朝那坨黑雾扔了过去，骂道：“我爸都下去陪你们了，你们还要找谁偿还你们口中所谓的罪恶？谁把你们弄成这样的，你们难道不应该去找罪魁祸首算账吗？来这里纠缠我做什么？既然跟你们讲不通道理，那就来试试吧，看你们生前被人迫害，枉死后能不能攻打银河系！”
楚茵茵全副武装，已经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结果一个花瓶过去后，那团黑雾伴着那张人脸的一声“啊——”消散在空气中。
黑雾褪尽，病床上的黄孨天就在那好好地躺着，看着安然无事的楚茵茵，他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
“怎么？看到我安好地站在你面前是不是特失望？上次在乞清村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在我回来之前最好乖乖待在这里，我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要问你。要是你敢跑，我不介意完成我爸未完成的事。”楚茵茵目不转睛地盯着黄孨天，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
楚茵茵像是变了一个人，果敢而狠戾，黄孨天竟觉得自己居然有点害怕这个黄毛丫头，明明更狠的威胁都听过，却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给震慑到了。
警告完黄孨天，楚茵茵走出医院，朝在门口等候的警察和陈归尘走过去，微微一笑。
“事情都办完了吗？”陈归尘迎上前问。
“差不多，要先把罪名洗清，再办葬礼啊，不然那些受过老爸恩惠的人会怎么看他。肯定会说他是伪善，假好人，我怎么能让爸爸到阴曹地府都不得安宁呢？旺财，在我录完笔录之前，帮我看好黄孨天让他哪都不许去。若是他不听，可以直接……反正当年的真相，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把他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社会的一颗毒瘤，死了也不足惜。”楚茵茵忿忿地一一叮嘱完，这才随着警察上了警车。
陈归尘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视线逐渐模糊，有些封存已久的记忆好像快苏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