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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六,上午我还在学校上课,下午才坐着校车回城里。学校在远离城市的郊区,但这并不是因为我们学校是个什么沧桑破败藤蔓丛生的古老书院,只不过是因为郊区是开发区,学校是比较早入驻的成员之一。路途遥远意味着我平常只能住校,高一高二的时候还是周五下午坐半小时校车回家,到了高三,由于万恶的补课,我只能在周六下午回家并在周天下午赶回学校,在家的时间就短很多了。
由于明天是十八岁生日,自认为平常人缘不错的我算准了今晚会有零点的生日祝福,因此还没有睡下。在学校的时候我一般是熄灯就睡,在家却喜欢熬夜。没过十二点的话,即使我躺下了也是躲在被子里玩手机,再加上没人管着,凌晨再睡已经是常有的事了。
我从晚上吃完饭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十一点五十多的时候随着令人失望的提示音我的屏幕变成灰色。
“三连败了。”我忍不住想骂人。队友不是坑就是送,还有又坑又送的,游戏的乐趣完全掌握在对手手中。家里养的柴犬大黄趴在脚边晃着尾巴,似乎在嘲讽我的遭遇。
我看了看表,有了倦意,就关上电脑。奇怪的是,今天的我看周围的东西都觉得有点异样,眼睛还疼的厉害。我以为这只是因为我玩了太久的电脑,就想着先去躺一会,过会再起床看看零点祝福。
越是这么想倦意就越强烈。我躺在床上,定了十分钟之后的闹钟,滴好眼药水,闭目养神。
但是十分钟还没有到,我就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先是一个甜美的女声:“他睡着了吗?”
接着是一个苍老的男声:“应该还没。”
然后是另一个男声:“他现在已经能看到我们了吧?你说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会不会被吓一跳?”
一个与这个声音很像的声音响起:“你们有谁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吗?我有点害怕,我们要不要先躲起来,伪装一下?”
一个中年男性浑厚的嗓音:“别怕,迟早都要面对的。”
听到这些,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家里进贼了。我悄悄睁开眼睛,发现一个长着狗耳朵穿着黄色长裙的女孩正坐在我身上看着我,她离我特别近,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几乎和我脸贴脸。
我一下子吓醒了,倦意全无。我一掀被子大叫一声跳起来,躲到墙角站好。我是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过的,而且刚刚她坐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毫无感觉,这些都让我冷汗直冒。当我在墙角站好的时候,我才发现屋子里不止她一个人——书架上坐着一个很小很小的老头,像是在垂钓一样;电脑桌上还有两个绿绿的小人,一个瘦瘦高高有着红色头发,一个矮矮胖胖,头顶也是一片绿,从头绿到脚。
但他们似乎比我还怕,全部都退到了墙脚,和我保持距离。
我脱口而出:“你……你们是谁?”
这种问题常见于异端发生之后,实际上并没有多大意义,也不需要思考就能直接问出,算不算一种应激反应?
垂钓的老头书架上飘了下来,在我面前的空中停住,悬浮在空中:“我是书卷灵。如你所见,我们都是妖怪。”
“妖怪?”我都快吓哭了,“这世界上还有妖怪?”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书卷灵闭着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说话的时候胡子倒是一动一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世界上没有妖怪,但是有的人可以看得见我们,你就是那样的人。”
看他们不是电视里那种披头散发的样子,我稍微放松了一点:”那为什么我可以看的见你们?”
“这个可能和遗传有点关系,”书卷灵解释,“显性基因?隐性基因?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过像你这样体内有妖气的人,一到十八岁就可以看见了。”
如果要强行把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和科学扯上关系似乎有点牵强,再加上我想起了生物课上嗑过的那些瓜子,觉得这些我更不可能理解了。
“我爸妈也这样吗?”我又问。
书卷灵摇摇头:“他们不这样。”
“那你们是早就知道我会变成这样吗?”我追问。
书卷灵又点了点头:“是,你体内有妖气,我们都看得出来。关于妖气的叫法有很多,你愿意叫它灵气、仙气、特异功能,都行。”
剩下的妖怪都低声附和,看来这是一群没什么原则的妖怪。
“那你们有名字吗?”
这下,那个女孩子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了:“这里只有我有名字,我叫大黄!我是犬妖!”
我没忍住笑出来,笑完才发现这么俗气的名字是我取的:“原来……你是母……女孩子啊……”
到嘴边的“母狗”被我强行咽下,我不知道这个词对于妖怪来说算不算侮辱性词汇。
她嗔怪着推了我一下:“你养了我三年都不知道吗!”
她的手从我胸中穿过去,除了吓了一跳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异样,甚至连网络小说中应该有的“凉飕飕的妖风”都没感觉到。
我看向书卷灵:“你呢?”
书卷灵的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我没有名字,不过我是一本上个世纪的《鲢鱼的喂养与繁殖指南》变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从这里给我起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会有这本书,挠了挠头:“鲢……鲢鱼精?”
书卷灵略显失望地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指南翁好听。”
虽然我坚持我的鲢鱼精更接地气,但是我还是同意了他给自己取名指南翁。
我又看向那两个绿不拉叽的小人,那个高高瘦瘦的看起来胆子很小,一直躲在矮矮胖胖的后面,但是因为矮矮胖胖实在太矮了,根本遮不住他,高高瘦瘦只能一直弯着腰。我看到我摆在桌子上的那盆仙人掌,似乎知道了他们是什么。
“你们也没有名字吗?”我问。我特别喜欢给别人起外号,起名字的欲望熊熊燃烧。
两个小人摇摇头,矮矮胖胖摇头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在晃。
我征求他们的意见:“小高和小胖怎么样?”
指南翁很失望地摇摇头:“你的水平不怎么样嘛。”
大黄倒是高兴地拍了拍手:“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啊!”
果然狗养久了都和主人亲,我说什么大黄估计都不会反对。
小高和小胖也没有什么反对,指南翁一个人又飘到书架上去了。
“话说回来,”我提问,“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几个变成妖了呢?为什么其他人……其他东西没有?”
大黄笑起来,站到我身边,抱着我的手臂摇尾巴:“你体内有很浓的妖气,离你近的话就使自己也变得有了妖气,这就叫耳濡目染。”
指南翁面无表情地纠正:“这叫近朱者赤。”
大黄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我又问他们:“你们能够自由活动的话,是不是可以自己跑出去呢?”
小胖回答:“我们这种通过物体变来的妖精不能离本体太远,但像大黄这样自己能跑的就可以去很远的地方。有些妖精不需要附体,那他们就更自由了。”
小高附和:“对,对。”
小高依然躲在小胖后面,他这是有多怕我?
此刻大黄一直粘着我,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又问:“别人看不到你们的话,我怎么能看到你们本来的样子呢?”
指南翁告诉我:“平心静气,你想的话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觉得至少可以一试。我深呼吸,默默在心里想着让他们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很显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指南翁似乎伸了个懒腰:“你资质太低了,我教你一些简单的吧。”
他教了我一句咒语,我刚跟着重复念了一遍,他们都消失了。大黄变成了狗的样子,围着我不停地转圈。我把它抱起来,还是这样的它比较习惯。
这样想着,我发现我忘了问指南翁如何再让我可以看见他们。大黄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大眼睛一直看着我,眨啊眨的。我试试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咒语,我又可以看见他们了。此时我的狗依然被我抱在怀里,而大黄就站在我身边:她让自己从狗的身体里独立了。
我问指南翁:“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你不只是一本养殖方面的书吗?”
指南翁咳了几声,看起来他很在意这个身世。过了会,他说:“因为我的妖精朋友们也都是书卷灵,他们中有很多见多识广的。”
说完,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他加了一句:“这叫谈笑有鸿儒。”
没有人接他的话,他也没有在意,依然闭着眼睛。
由于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可怕,大黄甚至还很好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她是妖的缘故——所以我也没有太紧张。我注意到他们还只是一个虚影,我隐隐约约地可以透过他们地身体看见背后的东西,并且我也摸不到他们,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我也没问。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了看零点祝福的心情了,就又倒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大黄躺在我旁边,蜷缩成一团。我感觉很奇怪,想把她赶走,但一想到可能在之前我不知道的时候她都是这么睡的,已经习惯了,也就没赶她走——反正那只狗不上来就行。
我看见她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为了确认一下,我轻声叫她:“大黄——”
狗的耳朵一下子支了起来,坐起来看着我,大黄也睁开眼睛,看着我:“啊?”
一妖一狗同时有了反应,两个还在我的不同方向,我也不知道该对谁说了,索性继续对着妖说:“我觉得是不是得给你改个名字,把你和狗区分开。”
大黄揉了揉眼睛:“可我本来就是犬妖啊,有什么好分的。”
大黄揉眼睛的时候狗也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我又看了看他们俩,对她说:“女孩子叫大黄总不太好听……黄雨潇怎么样?”
班上有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子叫雨潇,和我也算挺铁的,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我用他的名字命名犬妖作何感想。不过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大黄倒是很开心:“好诶!这个比大黄好听多了!”
我也颇为高兴:“那行。晚安,雨潇。”
黄雨潇和我道了晚安,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另一边的大黄看起来也睡着了。看她已经睡着了,我也闭上了眼睛。刚过了一会,我又想起了什么,睁开眼:“晚安,小高、小胖、指南翁。”
没有人理我,估计他们都睡着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