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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水手的天性以及宿醉的程度，那理查和马里奥本来至少也是要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可是在艾琳娜的不为人知的吹风机和暴力之下，那两条尸体一大早就被赶出酒馆，去帮助弗兰克做出航前的最后准备……
其实只要马里奥不喝酒，他就是航海的活字典和全能战士，学院派的理查在一旁协助马里奥。虽然理查的嘴上是不服输的——身体还是诚实地乖乖跟着马里奥的指示做。
从旅馆把水手们叫醒，到交易所买点哈瓦那的烟草，再到造船厂用跳楼价处理那艘从詹姆斯敦来的小木船给法比欧，再到最后水手们把那艘女王船拉拖去港口，此间日常繁琐的水手工作，弗兰克和理查都跟着马里奥做了一遍，亲力亲为。这大概算是弗兰克和理查在真正意义地上了生动的第一节航海的户外劳动课程。由于今天是难得的晴天，码头这儿多的是准备趁着晴天出航的舰队，船上船下，人来人往，多的是和弗兰克他们一样的准备出航的人。
将船拖到海上之后，三人一起拭去汗水，连龟毛的理查也不例外地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走上了女王号的甲板，离预定出发的时间，还有大概半个小时，马里奥一边指导着弗兰克分配水手的事宜，一边穿插着，叙述着他航海的风光历史，“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当年我可是对我自己的航海力很自信”……
“对了，弗兰克，”理查厌烦这些大话，如同往常一样叫着弗兰克。
“要称呼提督大人，尊贵的理查副官！”马里奥用理查式的嫌弃白眼盯着理查，吐槽到。
理查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提督大人，现在万事俱备了，那我们的旗舰要叫什么名字呢？”
弗兰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倾听着海浪拍打码头和女王船的声音，享受着轻风的吹拂，他克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淡淡的云朵，再慢慢扫向天边与海平线连接在一起的无尽的远端，目光不再离开，“……理查，现在是三月吧？”
“是。”
“那就叫March吧。”
“March可是个好名字啊，不愧是提督大人！”马里奥很快地发出了赞许的回应，还是用那种夸张歌剧般的意大利腔调。
“三月不就是个普通的单词吗？你个糟老头，可真能抓到时机溜须拍马啊，乱说一通啊。”
“我这个糟老头知道的东西可比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书呆子多得多哦。”马里奥闷了一大口酒，看样子是准备了长篇大论的说教了，“小子，听着March在旧的罗马历是一月的意思，是一年四季，周而复始的开始。正因如此，在老罗马，每年还是选择在三月出征，也因为march是由玛尔斯（Mars）演变而来的，这你总知道吧，小子，这可是战神的意思，寓意着我们英明神武的提督和我们的舰队无往不利。”
理查又被马里奥呛到沉默了……
“March，玛尔斯……”弗兰克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远方，本就停留的的目光更加坚定了，直到……“马里奥大叔，那是……谁的舰队？”原来正当弗兰克第一次享受身为提督出航前最后浪漫的时候，一个舰队战斗群已经从弗兰克停留的天边与海平线的远端，悄然地出现视野所及之内……无论来往的商船还是战船都在为这个战斗群让位，弗兰克的目光也从此就锁定在这个战斗群为首的旗舰上，随之移动。
“噢？”马里奥拿出望远镜眺望，“……这个啊，从这个规模，和旗舰的死神船首像来看，毫无疑问，是塞巴斯蒂安·德·巴尔迪维亚总督的舰队，”然后把望远镜给弗兰克。
弗兰克接过望远镜，照着马里奥的样子使用，“总督？……那应该就是莫罗城堡的主人了，那个本要见而没见到的人，必然还会比那个趾高气昂的门卫还要讨厌百倍……这就是西班牙嘛。”弗兰克心里不由得这样想到。
“塞巴斯……迪安？”理查在旁，尝试地读出这个冗长的西班牙名。
“知道你念不出这么长的西班牙名字了，尽管这个名字已经算是简称。如果你喜欢，坊间都叫他萨图恩（Saturn）。”当马里奥说到后半句时，他也下意识地收起了他故我的不羁，认真了起来。
“Saturn是镰刀的意思？”理查观察到马里奥的脸色变化，也开始有点不安地问道，“那他的船该不会叫……”
“如你所想，他旗舰的名字就和他的船首像类似，叫做莫尔斯，也有死神的意思（Mors）。”
马里奥还是恢复了他的常态，“哈哈，有点意思。莫尔斯和玛尔斯一字之差，将来一定会有一段命运交错的故事。”
死神舰队缓缓地驶近码头的过程中，其他准备进港和出港的舰队都必须这个浩浩殇殇的船队让道，包括三月号也必须在码头的两旁等着。这些小船队看着死神舰队的旗舰莫尔斯和僚舰一艘一艘进港，就像在夹道两旁列队欢迎莫尔斯号，甚至有点像是朝圣了。即便是死神舰队的僚舰也都是旁边商旅和海盗的旗舰级别了，更不要说为首的莫尔斯号，15米的水面高度本来就让一般的如同三月号的小船也难以企及他的艏楼，再加上50多米的长度，以超低节的速度航行，慢得像是出巡那般，傲慢地缓缓展示他的高大参天的四桅帆，40多门火炮和70多扇炮门，船身上的有点超前时代的铁板并不太实用，更像是华丽的奢侈点缀，这就是700顿排水量的战舰级别的巨型卡瑞克战船……
在这个朝圣的过程中，弗兰克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莫尔斯号，不要说水手，单纯地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它与艾琳娜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存在的本身就是尤物。
当莫尔斯号驶入港口，并且驶过三月号一段距离时，由于船身高度的问题，弗兰克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船舱缓缓地走上了甲板，随着周围先察先觉的狗腿子高喊“伟大的萨图恩”，很快地整个港口的水手都在有节奏地欢呼，“萨——图——恩”，连三月号上的马里奥老部下们也不免俗地跟着喊。这“萨图恩”的呼喊响斥长空的声音，即便可能会把他们昨夜喝下的酒给全部吐出来，也生怕这个声量让萨图恩不满意……那个叫萨图恩的人先是松了松肩膀和颈部，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接过旁边水手给他送过来的拐杖，从背后看一身黑色的戎装，高得异常的提督帽。
弗兰克全程注视着萨图恩傲慢的一举一动，双眼盯得死死地，“连治外的哈瓦那总督都有这样的规格，这就是西班牙骄傲的资本吧。”
终于，等死神舰队完全靠岸，这个必不可少的“礼节性仪式”也慢慢地停下了。码头内外的船队也恢复了该有的样子，并且因为这一会儿的耽搁而更加脚步，当然也包括了朝圣船群中最“卖力”的三月号。
“弗兰克……提督，我们也要准备出发了，”理查试图把弗兰克拉回正轨，“我们这是要回北海，听说你的叔叔就在布里斯托尔，不如我们就先到那儿问问他的意见。”理查的话语有点吞吞吐吐，一方面因为提督的名称问题，另一方面是因为也避开提到老总督，使气氛凝重。
“布里斯托尔虽然有点勉强，但是应该问题不大，如果是落地就有相熟的人接待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马里奥也认同这一个目的地，“就是不知道布里斯托尔的酒怎么样。”
“那我们就先到布里斯托尔吧！”弗兰克本来昂首阔步准备走向艏楼的前端，准备发表些什么，可是走到一半突然泄下气来，转身附在马里奥的耳边，小声问道，“大叔，准备出发了，作为提督该怎么说？”
马里奥交代了一番之后，弗兰克重新阔步走到了艏楼，右手指向船先进的方向，左手用力向右下方甩开，早上马里奥从裁缝店买来的提督披风，架势十足道，“一切准备就绪，目的地布里斯托尔！扬帆起航！”
“嚯！”水手们应声道。抛锚，扬帆，三月号起航了。
扬帆起航后，大家都忙碌了起来。马里奥也把理查给安排上了，只剩下弗兰克留在艏楼的甲板上。弗兰克一个人从艏楼走到艉楼，那个人并没有如约地出现……随着行驶，视野里逐渐变小，逐渐模糊的哈瓦那也足以让弗兰克惆怅，“我始终会回来的，我虽然是英国人，但是这片新大陆才是我的故乡，哈瓦那才是梦醒来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