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不屑地摇摇头，机甲后退，松开了李香君的梨园机甲，大声道：“我们大和甲士才不屑于和女子比武！”
领头的东瀛武士一声大喝：“走啦！”
既然和对方动手也没有胜算，只能走了。一群东瀛机甲十分嚣张转身准备离去。
一个浪人大声道：“明人都是懦夫！拿女人出来做挡箭牌！”
尼德兰机甲里，段雨晴悄声道：“好像没进行到签生死状那一步啊。”
李华兰：“这个……还真没想到。不是都说倭寇见到弱小女子就往上扑吗？”
忽然人群里传来一声大吼：“慢着！”
黄得功跳了出来，让所有的东瀛机甲都停下了脚步。
黄得功向一边的梨园班主低声问道：“阁下可是国姓爷许三宝么？”
那班主吓了一大跳，险些尿了，连连摆手，不，我只是长得黑俊……
黄得功心中暗叹，希望许三宝是诈死，真武雷神再世的愿望，何尝不是一个梦。靖海梦，多好的一个梦。
黄得功拱手，大声道：“恳请班主借一台机甲来用！”
班主道：“这得东家做主。”手里指的却是李华兰。
黄得功心中一亮，果然啊。江浙商会只是幌子，只是三宝商会的成员之一。真正的大东家，是三宝商会。
黄得功来到李华兰面前，恭敬行礼，躬身道：“恳请小姐借一台机甲给我。黄某想接下这场比武。”
李华兰问道：“你会开机甲？”
黄得功道：“末将在京营任总兵，受过甲士训练。”
“哼，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有机甲的。”
黄得功脸上发红，好在低着头，轻声道：“末将刚刚外调回京，尚无机甲。”
实际上这甲士训练也是他自己摸了摸而已，好歹是个京营总兵。
他为人过于耿直，喜欢惹是生非，人送外号“黄闯子”，从来不会逢迎，论武功也算不上太高，红朱甲士大都是京营里成国公多年的嫡系，受训后调往山海关防线，他正是补缺升调，自然轮不到他。
李华兰轻轻一笑，好，黄闯子，你要借哪一台？
黄得功道：“那台饰演小西行长的武士改。有刀有枪的。”
旁人看戏是看热闹，他是看门道，出场的梨园机甲当中，那台武士改恐怕是真的，有几个动作出力很大，冲锋时的初速度可以跟红朱枪媲美，有一个较力的场面，将数台天朝机甲一起撞翻，那个动静可不像是假的。
“哼，那只是武士改的样子，可不是武士改。”李华兰轻嗤道，“算你有眼光，借给你了。”
“多谢小姐。”黄得功恭恭敬敬弯着腰，先倒退三步才抬头转身，这样便不失礼。
段雨晴啧啧两声，你又牺牲一个。
“什么话。”李华兰用丝帕掩口，眼眉弯弯，得意地笑了笑，对江浙商会的少东家一挥手帕，“让他们去签生死状。”
林公子跑过去对着东瀛人哇啦哇啦一通说，居然是十分流利的倭语。
几个东瀛武士商量了一下，同样使用武士改，那么就是很正规的甲士比武，十分公平。对方是大明京营总兵，是武官，赢了也算是有面子的事。
当下一名武士被推选出来，所驾机甲正是武士改。
黄闯子坐进小西行长的机甲，那梨园的甲士有些不舍，向他交代道：“这其实不是武士改，这台机甲是泉州造的达摩，刚才演戏已经耗能过半，你千万不要太用力。”
黄得功道：“三刀就解决他。”
那大戏唱了一个时辰，比武打不了那么久。再说，机甲蒸汽引擎不是添点儿燃油和水就可以么？
黄得功关上座舱，才发现操作方式和普通的东瀛机甲乃至红朱枪都不一样。但是手伸进去稍微摸索了一下就懂了，蒸汽引擎一响，黄得功首先做个机甲合掌的动作，没料想“轰”的一声巨响，那达摩机甲拳掌相交，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远超出黄得功想象。
那原来的甲士心疼得嘴都咧开了，不停打手势，让黄得功轻一点儿。
黄得功抓起机甲长刀，注视着机甲的铁指，这大概是唯一外形上能看出的和武士改的区别了，这是和人一样的手指，而不是锋利的铁爪。
黄得功心中雪亮，这是真武雷神的手，真武雷神，从来没有真的消失过！
一股力量狂涌入黄得功体内，黄得功感到浑身血管都要炸裂了，机甲轻到没有了重量。
这是什么力量？
黄得功发出一声惊天大吼。
四周观众清场落座，人挤人，人挨人。德川机甲和梨园机甲全都去到河对岸，在戏台两边站好。
一个伙计不动声色站到李华兰身边：“干什么把达摩式交给普通人？”
李华兰轻笑道：“他敢站出来，说不定便是天生的甲士。灵武引擎的特点，那便是因人而异。黄闯子这人，说不定和达摩有缘。”
许三宝点点头，这倒也是，机甲易造，甲士难求。
如果黄得功仔细看过打肿他手腕的伙计，一定会叫出声来，这个在梨园里跑前跑后的小二，便是三宝商会真正的大东家，真武雷神和平夷大炮的主人，许三宝！
段雨晴的声音从尼德兰机甲里问道：“要是他不是呢？”
李华兰眨眨大眼睛，反正他签了生死状。
东瀛武士改已经在台前等得不耐烦，叫道：“那什么总兵还行不行了？”
忽然一声惊天大吼从幕布后面传来，一台机甲的影子从幕布后映着火光亮起来，一台一模一样的武士改撞破幕布冲出来，口鼻和周身关节都冒着滚滚烟火，看上去像是立刻要爆炸了。
黄闯子终于找到脚踏机关，一个急停脚爪插入地面，激起一道几丈高的土浪，簌簌洒向河面。与其说声势惊人，不如说吓人。
许三宝皱起眉头，第一次开机甲就跟人决斗，能行么？
李华兰笑嘻嘻的，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那东瀛武士改拔出长刀，高声道：“公开比武不得使用火炮枪，阁下都懂吧？”
若是枪弹飞进人群，那可就出了人命官司。
达摩机甲倒拖长刀，单掌上前勾动手指，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双方同时引擎轰鸣起来，向前猛撞。
达摩背后的喷气管亮起强烈的火光，竟像炮弹一样带着一道火光飞撞过去。
机甲冲锋是需要一个引擎蓄力冲起的过程的，这达摩式竟像离膛的炮弹，直轰对手的胸前。武士改才刚刚开始向前冲起，起步不足一丈，达摩式已经从十丈外直撞过来。
武士改中的东瀛甲士大惊，但好歹是成名的武士，应变十分迅速，趁着冲锋速度还不算高，一个旋身躲过冲撞，努力稳住机甲，滑行减速。
四周一片惊呼，黄得功驾驭机甲再次在地面上激起一道惊天土浪，脚都插进了地里，总算停下，横刀掌中。
背后的武士改忽然当啷一声，腰间的装甲裙断裂，坠落在地。这一瞬间虽然躲过了撞击，但却结结实实被斩了一刀。
四周呆了一瞬，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
黄得功好不容易才转过身，只觉得浑身都疼，脑袋嗡嗡直响，力量吞吐之间，便似是一道道惊涛骇浪流经他的躯体，血肉之躯就像是那狂潮中的一张渔网，惊涛骇浪不时从网眼中穿过，撕扯着，他就是那随时可能被扯烂冲得无影无踪的渔网，根本控制不住这狂暴的力量。
忽然那力量弱了下来，黄得功感动自己渐渐可以控制了。
黄得功看到对手已经发起冲锋，向他一刀劈来。黄得功紧急中一个飞跃，机甲竟旋身两周，一个燕子倒钻天，飞入空中，落到武士改的身后，举起了大刀。
四周一片喝彩声，东瀛武士刚刚驻足，机甲冲力很大，很难回身，黄得功背后一刀斩断机甲头颅，便是获胜在即。
却见黄得功的机甲发出执拗的声响，脚关节断裂，歪了开来，扬起的长刀举在空中，无法砍落。同时蒸汽引擎发出一连串爆响，熄火了，浑身关节都冒出了散热的火光和白雾。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