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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上）
大梦几千秋，今昔是何年。
天外天石碑前，八戒随地而坐紧紧靠在月神身上，呆呆看着那无尽神文。
“篷哥，你之前说懂了，到底懂了什么？西游怎么还没有结束？你师傅死了，悟空大哥也死了，紫霞姐姐也死了，那么多仙神妖魔死了，怎么能够还没有结束？”月神小心的问道，怕再让八戒陷入之前欲罢不能的痛苦。但这又不得不问，西游，西游，这两个字如同噩梦，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西游是一个局，我们皆是局中棋。”猪八戒有些苍凉的道。
“是局？”月神疑惑。
“不！不是局！不是局那么简单！”猪八戒突又道。
“篷哥，怎么了？”月神担心道，更加用力的搂紧了他。
“西游，是一种命数，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的了！”猪八戒神色狰狞不甘的道。“原来我们来到这里是局，也是命数！”
“那你师傅师兄师弟……”月神欲言又止。
“你想的没错，他们都是局中棋子，连如来可能也没有彻底超脱出来！”猪八戒癫狂绝望的道。“这天外天，也不可能如表面那样平静朝阳！不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想听懂了，篷哥。”月神没有再询问，而是滑落在猪八戒怀里抱着他道：“我只想此刻好好在你身边就好。”
猪八戒搂着月神，之前暴烈不安的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看着怀里的月神，满怀歉意的道：“对不起，吓着你了，月儿。”
“没关系的。”
“没想到，之前的这一切，冥冥之中原来也是对我的考验。”
“月儿，你害怕死亡吗？我想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也模糊明了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还要去一个地方，而且，那里可能就是我们永恒的归宿。”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月神平静意满的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我们去了，那里有我们的一切，有我们最珍贵的东西，更有这一切的结局！”猪八戒道。
“嗯，好的。”月神不假思索的应道。
得到月神肯定的回答，猪八戒痴痴微笑着抱着月神不知不觉突然慢慢融入了那巨大的石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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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汾河畔，一书生提着一个酒坛满身酒气的朗诵着这首流传千古的燕丘词，连道好词，一会儿又癫狂大笑，疯语不断道：“吾朱英杰幸久居于汾河，难料今遭此中劫，贻笑大方，可悲！可悲！”
“今到此步！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只余恨，恨啊！恨吾叶家英名因我扫地！恨啊！吾之一脉子孙因我断绝！恨啊！恨啊！哈哈！我今最恨我熟读诗书！遵君子之道！只落得一个软弱无能的贱称！守百书？何用！读万卷？何用！古人云：百无一用是书生！诚不欺我辈落魄读书人是也！哈哈！”
述完，那醉酒的书生才哈哈苍凉大笑离去。
是夜，静静的夜，月明高照，却又让目光所视之处看起来惨白的吓人。
一破旧的四合院内，却不合此时此景，有嬉戏生不断的传出，一会儿之后，嬉戏变为娇/喘声，久久不绝。
不知何时，那之前醉酒的书生无声无息间来到了这四合院前，在月光下的脸色如死灰，手里死死握紧一把惨白修长的剑，目露绝然悄悄翻进四合院。
片刻之后，惨叫声、怒喝声、打斗声、求饶声从四合院传出。
“哈哈！”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书生满身是血、好似解脱般大笑着从四合院踉跄走出，断断续续悲情痴癫念叨道：“
梦里梦外如梦幻，梦悲梦苦人梦间；
梦前梦醒春秋梦，梦梦相连夜梦回。
多情不义自毙自，红尘真情几回闻？
敢爱敢恨今朝醉，半夜醉杀无情人。
痛至肠断如浪狗，天荒地老在此时；
过去不信情人殉，悲至深处殉人情。
浮华世间多苟合，哪家儿女不思春；
娶娘嫁郎需谨慎，莫到深处泣无痕。”
敢爱敢恨今朝醉！半夜醉杀无情人！那书生触景生情痴狂的念了这句话多遍，仰天悲壮绝望大笑。
之后那醉酒的书生情融与身又明悟的念叨“娶娘嫁郎需谨慎，莫到深处泣无痕。”这句，苍凉笑声不绝的消失在了夜色中。而在他身后，一道小小白影生死不离的紧紧随着他。
第二日，一路人发现了那书生的尸体，他就安静的躺在那汾河燕丘旁，而在那书生旁边，一只也已气绝可爱的白兔静谧的趴在他怀里。那路人妥善报官之后对那一人一兔奇之，访问乡邻，终得答案，路人叹息，感一人一兔之情，不辞劳苦，终让一人一兔合葬在了那燕丘旁。
原来大约一年之前那兔子被一猎户所擒，那书生偶遇之后怜之，逐把那兔子从猎户手里买了下来，好生喂养后，欲放归山林，不料那兔子感恩书生之德，不愿离去，书生无法，任它与之。
大约数日之前，家丑之事被书生发现，更可恶者，那对狗男女欺那书生善良懦弱，被书生发现之后，居然堂而皇之在他面前亲亲我我，书生醉酒怒醒，半夜醉杀了那对男女，最后自刎于汾河燕丘旁，而那兔子，选择了同那书生共赴黄泉。
“敢爱敢恨今朝醉，半夜醉杀无情人！好一个烈性男儿！生死相随，好一只感恩深情兔子！”那路人站在一人一兔的墓前道。“你们应该才是一对，可惜上天弄人，非同类，此有心，而彼无意，彼真情，而她无情。哎……”
“人死鸟朝天，身前皆无形。愿你们一人一兔在黄泉，能彼此相遇，有一个好的归宿。”那路人道。
久久之后，路人再次踏上征程，边走变触景生情的道：“天也妒，未信与，侠士兔儿俱黄土。吾又何尝不是找不到归宿呢？”最后消失在山涧中。只剩下那孤零零合葬在一起的兔与人，以及燕丘。继续留待骚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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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边疆有敌军来袭！十万火急！大王有令！命将军领兵驻守边疆！击退敌军！”一大殿内，一士兵单膝跪地禀报道。
在那士兵之前，一位雄健的男人坐于大堂之上，携气吞山河之势，答道：“吾已知晓，尊大王令，明日启程，退下吧。”
“是！”那传令兵恭谨的退了下去。
“来人！”那雄健的男人看到传令兵下去之后，急急对大殿外大喝道：“召十方兵将！明日午时出征边疆！”
“领命！”门外两士兵答曰，之后只听见远离紧急的脚步声。
那将军长长出了一口气，举起案上的酒杯，看向背后边界的地图，若有所思焦愁的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为什么？为什么还有战争？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吾国数十万战士经历此战又会有多少人不能归还，又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画面转动。
一俊朗的青年搂着新婚不久的妻子道：“娘子，国家有难，王上有令，我是将军的亲卫兵队长，不得不走。”
“不，不，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不让你走。”
“娘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要害怕，我一定会回来的。”那青年紧紧抱着他的妻子，安慰道。
“留下来陪我好吗？你去求将军，将军一定会答应的！”他妻子满脸泪水倔强的坚持道。
他挣脱了他妻子的怀抱，依依不舍的道：“娘子，我和将军之情如兄弟，恕我做不到，但你放心，我朱忠保发誓，一定会回来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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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答应我！”看着融入千万大军的他，她急急呼喊道：“无论怎样，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朱忠保发誓！一定会回来的！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等我！”最后，她再也看不到他，只剩下这句话，慢慢的远去，慢慢融入风中，慢慢的消失在天地中。
一年后。
那俊朗青年的娇妻看着手里的家书，痴痴笑笑的念叨：
李家桃花四月开，燕归燕去秋风来；
鸽如心意一辈子，我欲摘桃桃自摘。
永恒不悔是至望，远眺沧桑五百年；
爱至深处无岁月，汝若悲时吾亦悲。
燕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日子吗？是巧遇还是注定？但我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我今天想你第一千三百一十四次了，对不起，我暂时还回不来，国家需要我，将军需要我，边疆虽然没有那么乱了，但姜族还依旧陈兵十万关外，虎视眈眈。
……
不多说了，我真好想你，真希望能快点回来，与你相见。这个世间，要是没有那么多的战争该多好。希望这场战争赶紧结束。
还有，你能发现我写的七言里面的秘密吗？
李燕鸽看着信结尾画的调皮的鬼脸，她怎能不发现里面独属于他们的秘密，捂嘴羞涩的自语道：“那么大了还那么调皮，我也好想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回来，我一定会等你的，等着你归来，我们一起白头到老，一定会如你所说，一起白头到老。”说道最后，她眼中带着泪水咯咯笑着。这是担心，这是思念，还有希望。
“爱至深处无岁月，汝若悲时吾亦悲。谢谢你对我的爱，对我的深情。”道完，她把那封信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她眼中，这封信，就是他，他的心，他的爱。
而在她的身边的桌椅上，还有十一封家书，这是他每一个月都必不会忘记的做的事，而她，每天都会痴痴的看多遍，连她都不记得看多少遍了，只知道，看到这些，他就在他身边。
又半年后。
她看着他，却不是他，那是她丈夫视如兄弟的将军。
她满脸憔悴，脸色苍白如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回来，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他说过，他答应我，会回来的，你在骗我，所有人都在骗我！？”
“弟妹……他是为了救我……”那雄伟的将军看到此刻的她，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勾下了了他那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折的腰，道：“对不起。”
“不！不！不是这样的！结局不是这样的！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他！”她绝望的吼道，泪水流干的她，只剩下了那刺眼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
“快传御医！”视线开始模糊的她，只朦胧的听到，快传御医，又好似是看到，他来到了她的身边，情迷的道：“我回来了……”
冷冷清清，窗外的天空说不出的黯淡，她被救回来了，心却也死了。正对镜子正梳妆的她，说不出的超尘与无瑕，脸色却惨败的吓人。放下了手中的梳子，看着镜子里面的她，她突然笑了，她看到了，他向她走来，紧紧地抱着她道：“娘子，我回来了……”
窗外的一只乌鸦惨叫不停，又已经好久了吧，她想。那是代表不祥的生物，不知为何，她却从没有生出怨恨过这只乌鸦出现在她的周围。
“咚！”那是头撞在梳妆桌上的声音，她再也一动不动，嘴角溢出漆黑的鲜血，梳妆桌上的一只药碗已经代表了什么。
十二封家书散乱在桌子上，一阵奇怪的风刮进屋来，顿时那些家书如落叶般飞舞，如同在挣扎，抗争命运，最后却无力的掉在了地上，只有最后一封，落在了她身旁。上面有红色的潦草字迹，那是她用她的鲜血写道：“爱至深处无岁月，君若亡时汝亦随。”这是她对爱情的深情，及悲凉。
那只窗外的乌鸦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叫得更惨戚了，最后竟飞进了屋子，停在了那梳妆上，它不停转，好像在找什么，不停的叫，好像去唤醒什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血红色的字上，一分钟，十分钟……
乌鸦有泪水吗？有，它双眼竟滑落了两滴泪水。它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飞起撞上梁，又坚持歪歪斜斜飞进她的怀里，至此，寂寥。
乌鸦是他吧，或许是吧，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有的都已结束。只有“爱至深处无岁月，汝若悲时吾亦悲。”证明这段至死不渝的爱恋。
只奈何，上天弄人，缘浅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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