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郊外之行

她脖子通红,双手被冻得僵硬,即使不停奔跑,她的双脚也越来越麻木,冬天的寒冷一点点地蚕食,吞噬着她的身体。但她顾不上冷了,除非困到无法忍受,她才会随意找个旅馆或者酒店歇一歇脚,其他时间,她都在用来寻找前往郊外的路。郝妹已经在郊外的隔离区晃荡许久了,那个书生气的中年男人让她去找到青牙,她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因为她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青牙。

青牙所居住地下室的那个地洞已经被填上了,无法通过。现在除非再挖一个洞,否则唯一能前往的郊外的路,只有隔离区被军人看守着的入口。他们把入口弄成了一个好似城墙的东西,紧紧封闭。郝妹去过郊外,知道现在的郊外已经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她也能理解政府封锁郊外的原因,唯一想不通的是,郊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小时候她带着马雀他们去郊外玩过,环境说不上好,但有树有水有绿色,空气清新,景色宜人,现在想想,实在是美不胜收。

郝妹抬起左手,她的左手僵硬到了无法握住亦或是伸直的地步,只能以爪子的样子维持着。但这没多大所谓,她冲左手上的手表道:“我还是进不去郊外!”

那边一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指挥她形式:“这个我们就没有办法了,我给你两点建议,一是等青牙出来,二是想尽一切办法进去。记住,你的朋友望希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里,我希望这能给你带来一些主意!”

“我去你妈的!”郝妹忍不住骂了句,愤怒地放下了手表。

突然,她听见了汽车驶动的声音。这汽车声不是从郊外传来的,所以说,有人来了!郝妹忙找了入口旁一对废料处藏身,那汽车很快驶来,停在郊外的入口前。郝妹激动极了,屏住呼吸。那车上下来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年轻人下车之后,先擦了擦鼻血,又拿出电话,郝妹听见他对电话说:“我来了,开下门。”

所以,这家伙可以自由出入郊外的吗?年轻人打完电话,去一旁撒了泡尿,郝妹没有其他办法了,她必须铤而走险!年轻人开了一辆高底盘的越野车,郝妹趁他撒尿的时机,忙跑下去扒住汽车的地盘,等年轻人带他进去。

“我可能要进去郊外了!”郝妹对手表那头的人说。

郝妹紧张极了,她觉得她平生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被人拿枪抵着脑袋的时候也没有。她藏在汽车下面,天色已经暗了,温度极寒。她的双手使不上多大力气,为了不被汽车甩下来,她把自己的双手硬生生地塞进一个凹槽里面。或许她的双手可能在汽车行驶的过程中断掉,再夸张一点,说不定还会像冰棒那样两半,夹带着一声戛然的脆响。然后她能看见一个冻得硬邦邦的手指,血液已完全凝固。

紧张的时候,她特爱胡思乱想,并且越想越恐怖。郝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停止这种消磨自己意志的幻想。她在汽车下面什么也看不见,毫无安全感,根据声音,她可以判断出入口处的那道厚实的钢门打开了,一个声音冰冷的军人带着开越野车的年轻人进去了。年轻人当然开着车,于是郝妹也进去了。根据声音郝妹能判断出,把手郊外的军人搜查了这个车辆。他们没有搜查车底,所以年轻人开着车在郊外的路上尽情狂奔的时候,郝妹的心情格外轻松。

地面都是一片死亡的灰黑色,也不平稳,汽车跌宕起伏,郝妹的双手忍受着强烈的痛苦。她不敢吭声,疼痛,紧张,恶臭,寒冷,她强行承受着这些不该让她一个女生承受的痛苦,只为了将云沼给唤醒。

突然车停了,猛一个急刹车,险些将郝妹给甩下来!

她听见年轻人抱怨:“妈的,没油了!”接着年轻人应该是拨打了某个人的电话,对那边说:“我的车没油了,现在天黑了,也没太阳,你们给我弄点汽油。”

然后郝妹看见地上滴了几滴鼻血,年轻人开始步行,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意识到机会到了,猛一下将双手从凹槽中抽出来,这个动作让郝妹的双手掉了一层皮,但还好,她的手没有断。

翻个滚从汽车下出来,她完全被郊区死亡般的荒芜吞噬了。

一种无形的压抑让她紧紧蜷缩着身体,这样郝妹才能得到一点点安全感。渐渐适应了这里,新的问题就来了,她不知道方位,不记得方向现在该去哪儿找青牙呢?——那个年轻人,对!那个年轻人来这里肯定不是玩的,所以只要跟着那个年轻人,郝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青牙的!

不远处又传来几辆汽车行驶的声音,应该是来送油的,郝妹不敢怠慢,连忙追年轻人而去。到处都是死亡和腐烂的恶臭味儿,郝妹慌乱极了,倒不是因为怕,她找不到年轻人留下的脚印,也听不见年轻人脚步的声音,她跟丢了!

于是郝妹开始撒腿往前跑,到目前这还是一条路,没有分叉。旁边的那些植物都已经干枯腐烂了,应该没人愿意从那东西中间穿行。郝妹便一直跑,跑了好大会儿都没有再看见人,她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开始放慢脚步。

除了自己的呼吸,她隐约还能听见一点其他细微的声音:“啪!啪!啪!”

声音不响不弱,不远不近,连绵不绝。她停下走路,竖起耳朵仔细地听,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在,自己后面!

“啪!啪!啪!……”一个很有节奏的声音,郝妹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一直在身后跟着自己。也就是说,一直有一个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在身后跟着自己。郝妹咽了口唾沫,她不敢转身,生怕会看见一张青面獠牙的脸。

“嘿!姑娘,你是谁?”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

“啊!——”郝妹大叫一声,忙朝前跑了几步,才敢转过头——“呼~”郝妹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那个年轻人,郝妹指着他骂:“你他妈跟在我后面干嘛!”

那令人恐怖的“啪!啪!啪!”的声音,就是年轻人一直流着的鼻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吧。年轻人擦了擦鼻血,黑暗中双手抱怀,傲然地笑着,冲郝妹道:“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快说!你他妈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他突然掏出一把枪,指着郝妹,毫不客气地问。

郝妹低着头,有点黯然。他有枪,现在的环境又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就算是被一枪杀了也没有人管,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郝妹只能如实说道:“在郊外的入口处,你去撒尿的时候,我扒着你的车进来的!”

“哦?这倒是有趣!”他点了点头,举着枪接着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郝妹就不能说实话了:“我好奇呀!你不知道我有多好奇,你说说,郊外突然就给封闭,不让进了。传闻是说这里在进行秘密实验,我忍不住好奇心,就来看了看。现在进来才知道,这郊外已经被祸祸成这个样子了。唉,刚进来的时候我被吓得不行,现在我只想知道,郊外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年轻人摇了摇头,有些不耐烦:“你他妈!究竟!来郊外做什么?”

一边问,他将手枪给上了膛,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开枪的样子。

郝妹吞了口唾沫,闷着嗓子讲:“我是来找青牙的。”

“大点声!”

“我是来找青牙的!”郝妹用力嚷嚷道:“就是青牙!我来找他!这是真的!”

年轻人这才放下枪,眯缝着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青牙是谁?”

“你知道的,我相信我们要找的人是同一个。”郝妹大起胆子,走到他跟前,伸出被冻得僵硬通红的右手,道:“找到他之后,我只会问他一个问题,然后就把他交给你处置。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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