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的味道真不好闻。”陈文扇了扇鼻子。
小姑娘一脸嫌弃地道:“废话,你觉得一块大石头散架了以后会有什么味道?快点走过去就是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经过这个破碎的石堆。这个是到刚刚为止都还是一块完整的石块,但是在少年的拳头下就变成不可回收的废弃物。
烟尘完全遮住了视线。天知道这个石头到底是什么材质,散架之后灰尘多得像是烟雾弹。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人为了阻挡敌人进攻专门挑选了这种石头砌城墙,城墙倒了之后还可以干扰敌方视线。
石块的咔咔声不绝于耳,他们两个人挣扎着翻过石堆,然后终于在烟尘快消失的地方看见了对面的前面的景色。
这个时候少年看了看自己已经半残的手臂,扭头向达到自己胸口的兰瓶道:“你知道吗?”
“知道啥?”兰瓶不明所以。
“我现在特想把这玩意儿整出来的家伙打一顿。”少年语气苍凉,颇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味道。
他们前方又出现了一块石头,严严实实的把整个走廊堵死了。陈文一屁股坐地上,现在整只手都是酸的。
“我是没辙了,撤?”少年对小姑娘问道。毕竟自己与别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自个儿还打不过别人,瞎折腾个啥啊。
兰瓶摇摇头,表示不同意。她踏着小皮鞋咚咚咚地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间里面。正好这个房间的住客才离开不久,房间在离开时也没有关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乱的排列着。
陈文也跟过去看看,扒拉开身旁的碎石,站起身来。
她一把拉开罩的严严实实的窗帘。亚麻的窗帘被裹在一起,露出了后边黑洞洞的窗口。
对的,黑洞洞的,从里面完全看不到窗户外面是什么。窗户外面漆黑一片,像是择人欲噬的大嘴。
陈文就从脊髓里面冒出冷汗。
他忽然一回头,却发现之前被自己击破的那道墙垣已经消失殆尽,从这里向后看去,只是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
“我们被关进来了。”兰瓶说着。
少年问:“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他还没有将这一切理清楚。
“刚才你把那个墙壁打破的时候。”小姑娘捻着嘴唇,“那大概相当于一道防盗门,在你击破它的时候,他就起了预警的系统。”
“也就是说……”
“嗯,我们在跨过那道墙的时候就进入了幻境。”小姑娘说着,“我们大概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陈文弄不清楚。但转念一想大概小女孩也不清楚,只是按照常理来推断的话他们确实被什么盯上了。
“欸!”见到小姑娘半天没回话,陈文叫一声,然后扭头望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陈文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兰瓶突兀地消失了。这条酒店的走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种惊悚片一样的剧情让陈文手脚发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雾气开始蔓延。原本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被厚厚的雾气遮盖。
能见度越来越低,大概再要不了一会儿自己就啥都看不到了。
陈文觉得很奇怪。这不像是幻境,因为在幻境中受到庇佑的自己应该能够看见全貌。惩戒之柱的庇佑将连带着为受祝福者带来蓝色的视觉。
在幻境中他应看见一片浩然如海的蓝色,从内到外,渗透出星星般的符文。
但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觉到雾气不断的收紧。就像是被人贩子装进麻布口袋的小孩,看见口袋上面的绳子被用力地系起来,最后一点光线也被遮蔽。
陈文连忙扶住墙壁。很快地,陈文就只能看见自己的脚,以及手边扶着的墙。
陈文沿着墙一点点地向前移动,脚步细碎着,并不敢走得太快。他紧张的左顾右盼,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然后陈文手边一空,他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进了门。但是门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用手四处摸了一下,却连墙壁也没有摸到。
这下他连忙回头抓刚刚扶着的墙壁。
但依旧摸不到了。
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奇怪的世界彻底留下了陈文一个人。
少年很无奈,这种时候几乎像是绝境。双脚拖着少年往前走,不论怎样,也总比呆在原地好。
“看看,嘿,别哭了,这不是你喜欢的篮球么。这玩意儿绝对够厚实,不会再烂了。”一阵声音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在浓雾的某个方向,雾气逐渐变得稀薄。陈文快步走过去。
“这个东西我可以拿么?”小孩的声音。
陈文走到不远处才看见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小孩。高大的男人头部被厚厚的浓雾所遮蔽,看不清面貌。只是手上端着一个篮球,小孩想碰又不敢碰。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看着发笑。
少年很熟悉这个小孩子,那就是他自己。在不久之前回忆起的那棵巨树下面,小孩子的面孔也和这位相差无几。
陈文觉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可能,我小时候哪能这么一副窝囊样。
他看到小男孩手伸过去又缩回来,足足半分钟就在小男孩的踌躇间就流逝掉了。陈文特想上去一爪子将那个篮球帮忙拿过来。想要就拿呗,拿不到就抢啊,抢都不敢抢还敢说你喜欢篮球?
“那是当然。”大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陈文就一阵恶寒。
“谢谢叔叔。”小孩这么回答,笑脸灿烂的跟菊花似的。小孩子说的是叔叔,那并不是他的父亲。那当然不可能是他的父亲,毕竟他只是一个孤儿。
可是这又怎么回事?陈文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记忆,包括上一次的那个树。自己没有分毫的记忆,但是其中的主人公却都长着一副自己的面孔。
“好了,没关系,以后想要什么就说吧。你以后反正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男人的声音很和蔼,但是少年并不觉得和蔼的声音有什么用处。自己也可以在用棒棒糖勾引小孩的时候冒出这种声音,那并不代表这个男人心地坦诚。
“好的,——”小男孩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这一刻这个男人就是天地一样。几乎没有感受过父爱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终于可以撒娇了,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样,虽然有些时候父亲会在他不乖的时候打他屁股,会在他吃饭没洗手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喝令他去洗手。
那个男人会在早上小孩赖床的时候那样对他说:懒虫,你要是再不起来,你喜欢的小女孩就要来掀你铺盖了。然后小男孩就能起身,看见这个男人的大手摁在男孩鸡窝一样的头发上:小兔崽子,就知道你喜欢那xxx,懒虫快去吃饭。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确实是这么想的,多么温馨的场面,感人肺腑。
但是陈文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他想不起来这个男人的名字了。所以小男孩说出名字的时候陈文听不见。
他只是觉得全身上下发凉。那个傻乎乎的小时候的陈文正对着一个陌生人献出了自己全部的感情,然而现在自己却毫无印象。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接下来把自己拐卖掉了,亦或是拿去做试验了。
陈文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璀璨无比的笑容。
只是一个陌生人——记忆这么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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