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终焉之战

林小夜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是金色的,燃着炽热的火,原本破损的身躯在一点一点修复。断裂的肌肉和骨骼就像扭动的蛇,自己回到了原本该在的位置。他看见了陈嘉生那张苍白的脸,身下是一滩血迹,莉亚·威廉没有把他尸体烧掉,或许还对老大保持着一点敬意吧。

林小夜很奇怪自己所处的状态,他好像记忆有什么闸门打开了,一瞬间获得了很多的知识。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世界中有许多粗细不均匀的细线在扭动,这些细线灌入他的身体,使他获得了新生。他看到了无垠的天空,巨大的海面上一只飞鸟在穿行。

“这是‘茧’?怎么可能,斩鬼人,你为什么会有‘茧’的力量!”莉亚转过了身,她目睹了这一切,尖声问道。林小夜听到了她的话,在脑海中搜索茧这个名词。

茧是君王的一种力量,可以瞬间压缩这个时空区域的能子来修补它的伤口,由于一定范围内的能子有限,茧这种能力只能用一次。但是林小夜却有点不同,他修补伤势的能子是从自己的身体内泛出来的,他身体蕴含的能子仿佛无穷无尽,很快就把自己的伤势完全修复了。

林小夜没有说话,他伸出手,插在地上的彼天之斩剧烈颤抖,然后长鲸吸水般落入他的手中。

莉亚向后退了两步,她对上了林小夜的瞳孔,她想用自己君王的威压来制服他。但是就在看到林小夜眼睛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一只太古的巨兽在咆哮一般。她明白这个斩鬼人已经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弱小的家伙了。

“你是谁?你是谁?”莉亚惊骇地问,她抬起手,无数箭雨在黑与白的领域中凝聚。

“没用的。”林小夜淡淡的说,他挥动彼天之斩,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箭雨像哑火了的枪炮,变成了四散的金色能子。他这一剑不但瞬间摧毁了莉亚的能咒,还摧毁了莉亚的领域。黑白的世界也在瞬间变成了四逸的金色能子,犹如遮蔽天空的萤火。

“你知道力量吗?”林小夜向前一步,他的全身泛着金光,眼皮都不动一下,他问。

“不可能,不可能!”莉亚不断地后退,嘴里念叨着。

“力量是希望,力量也是绝望。”林小夜高举手中的武器,彼天之斩绽放出了耀眼无比的金光,这是一种好像在岩浆里灼烧的光,刺目、华丽、绚烂、镇压一切。

“你冒犯了王!”林小夜冷冷地说。林小夜很奇怪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感觉又拉风又中二,只是他看着老大的尸体,莫名其妙地愤怒了起来,也莫名其妙地说着自己原本不会说的话。

彼天之斩仿佛活了过来。

林小夜的手在抖,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彼天之斩的心脏在跳动,在这把刀下面埋藏的仿佛不是金属,而是一颗活灵的心脏,他把彼天之斩唤醒了。

“斩鬼人,你给我去死!”

莉亚高声尖啸,她周围的草屑和岩石飞卷起来,形成了一道火圈,白色的火焰温度不知道达到了多少度,在岩石里还有着少量的矿物质,但是在这种高温下却融化成的液态的金属。原本这种温度条件下,很多物质都该达到了升华或者气化的状态,但是莉亚不知道用了什么力量把它们强行地保留在液体的状态。

液态的火中带着静电,它像是一条龙,翻滚着攻向林小夜,翻着火焰和静电构成宛如雷鸣般的爆炸声。

“我说了,没用的。”林小夜说,他挥刀,金色的能子从四面八方滚来,他的刀刃擦着火焰,那道带着静电的火在他的刀刃中不断消弭。彼天之斩的心跳越来越剧烈。

“你不曾真正的明白斩鬼人的力量,区区的君王,也敢藐视我们的尊严?”林小夜冷漠地说,“真是悲哀啊,你只不过是看到了更大的井里的天,于是就认为那个天空是那么壮阔。现在就让你看一眼,真正天空的尊容吧。”

“觐见吧,无知者!”林小夜高吼!

彼天之斩越来越快的心跳在这瞬间骤然停止。

它醒来了,刀刃上原本密布的金色变成了灰色,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这才是斩鬼刀真正的模样,每一把斩鬼刀中,都封印着一只鬼。制造斩鬼刀的人把属于鬼的记忆线抽出来,然后雕刻到斩鬼刀上。斩鬼刀是诅咒之刀的原因是斩鬼刀的本体就是鬼,阿修罗是鬼,彼天之斩也是鬼,斩鬼人一千年来,就是拥抱着鬼在斩杀鬼。

彼天之斩在尖啸,它醒来了,想要从刀身上逃出去。

但是在林小夜的威压下,它没有办法突破这一层牢笼。

林小夜跳跃起来,他一步跳到了空中,运动服在风里摇摆。他高举着刀,像是在审判,然后从上而下一刀斩下,这是日本剑道中最凌厉,最简单的一招,也是陈嘉生曾经给他展示过的一招。

唐竹!

林小夜这一刀并不快,但是他无上的威压锁死了莉亚全部的退路,无路可逃。

刀刃切入力量的身体,鬼在咆哮,能子在灼烧。莉亚疯狂地哀嚎,一瞬间,林小夜把能摧毁人千万次的伤害灌入到了莉亚的身体中,犹如千万道流动的刀刃。

“啊啊啊啊~”莉亚的身体燃烧起来,林小夜将彼天之斩从她的体内拔出。她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想逃离林小夜,但是林小夜那一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无法修复的伤口。

她跌倒在地,此时的莉亚仿佛不在是那个君王,而是一个在战火中受伤的小女孩。她向前挣扎着,火焰顺着她的躯体蔓延,她半边身体的能子已经烧尽了。

她伸出手,嘶吼道,“救救我,快救救我!”

“魔鬼哥哥,快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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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有风袭来,两匹眼中带着绿色火焰的骷髅马出现在了林小夜面前,背后拖着一个南瓜的车厢。

林小夜睁大了眼睛,他仿佛认得这辆马车的主人。

从车上跳下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他穿着白色的礼服,蕾丝巾和星坠的水晶服饰。他从车上走下来,耀眼地像一个王子。他向着莉亚靠近,林小夜没有任何阻拦。

“魔鬼哥哥,你来了?”莉亚抬起头,她只剩下了半张脸,但还是努力微笑,对魔鬼微笑。

“是的,莉亚,我来了。”魔鬼弯腰抱起了她,魔鬼的手触碰到莉亚的那一刻,彼天之斩在莉亚身上燃烧的火就熄灭了。

莉亚在这瞬间睁大了眼镜,她的瞳孔猛缩,声音颤抖:“为……什么?您要……这样做?”

魔鬼松开了她的身体,莉亚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右胸插着一枚金色的小刀。从上面透露的气息来看,毫无疑问是斩鬼刀。鬼有自己的弱点,这是因为能子场在构造的时候结构上的漏洞。莉亚的弱点就在自己的右胸。

“因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莉亚·威廉。”魔鬼微笑地抚摸她的头,“对不起莉亚,其实我骗了你。你是真的患了艾滋病,只是后来你斩鬼人的基因把病毒杀掉了。你父母那里是因为我篡改了他们的记忆。因为你的血统很优秀,可以成为优秀的斩鬼人,也能成为君王级的鬼。我需要你被我心甘情愿地利用。”

莉亚听完之后如遭雷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魔鬼的脸。她的身体越来越淡,能子在逐渐地消散,但她还是一直在说:“你欺骗了我,你欺骗了我,你让我杀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莉亚,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想想,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个母亲因为自己孩子的眼睛变蓝而去伤害她呢?只是你太相信我了,我是魔鬼,魔鬼就是要欺骗人的啊。”魔鬼的笑容越发灿烂,他轻轻抚摸着莉亚的头发,能子还在流逝。

“啊啊啊啊~”莉亚痛苦地尖叫,她一拳打向了魔鬼。只是没有机会了,魔鬼把那枚金色的小刀从她的身上拔了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鬼不会生病,但是死亡是一种毒,没有解药的毒。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化作了金色的能子流,凋零在空气中。

林小夜的眼睛一亮,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被剥夺了,他身体里面的那个“林小夜”控制了他的躯体。

“你果然和以前一样,还是个恶棍。”“林小夜”冷笑。

“是吗?那就感谢您的夸奖了。”魔鬼把金色的小刀收回了刀鞘中,刀鞘上镶嵌着红宝石,华贵异常,“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我可从来没有在这个家伙身上用过什么感情。就像人不会对蝼蚁用什么感情。”

“是你把我们引入迷宫的吧。”“林小夜”问。

“是的,原本你们行驶的车道是不会进入迷宫的。是我偷偷的修改了迷宫的入口。牺牲一个君王能够和你见一面,实在是太值得了。”魔鬼的眼神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他的声音透露着喜悦。

“我虽然很想现在就把你推入地狱的岩浆中,然后把你永远关在那个地方。但是却还不到时候。”“林小夜”咬着牙说,“我们没有必要见面,日后再遇,就是刀剑相向了。”

“很好,很好!”魔鬼眯起了眼睛,他笑了,“我就喜欢刀剑相向,谁也不用讲什么情面!你知道我有多想杀死你。哦,不是你,是那个王。但是契约在身,我没有办法动手。不过能见到你如今的惨样,真的能让我好几天都高兴地不用吃饭……”

“惨不惨我到时候照样会把你的狗头砍下来,但是现在……”“林小夜”打断了他,用嘴里含着一口浓痰般的力量把话吐了出去:“给我滚吧!”

“既然你这样不欢迎我,那我只好离开了。但愿你能给我一个替我可怜的下属祷告的机会。”向后退了一步,他脸上依旧是浓浓的笑意。

“你原本可以救她的,但是你放弃她了。”“林小夜”冷笑。

“是啊,所以她太可怜了。您要她死,在下怎么敢救呢。我只能让她死的更快一点,好让她不那么痛苦。”魔鬼挥了挥手,他驱散了周围飘荡的金色能子,然后坐上了马车。最后他回过头说:“但愿下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王已经醒来了。我可是很想复仇的呢。顺便提醒一声,刚才的战斗已经吸引了斩鬼人组织的人,他们已经派了直升机过来,马上就要到了。我劝你还是赶快缩回去吧。”

“林小夜”沉默,魔鬼已经驾着他的南瓜马车消失在天际。

他闭上了眼,张开双手,意识逐渐消退,然后朝着地面倒下。

远方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像一只黑色的大鸟穿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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