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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老头忽然转身看向罗烟,他的眼睛中似乎透着奇怪的情绪,罗烟看清了,确实很矛盾。
呼啸的狂风从老头身上传来,对着罗烟卷去。
像是什么东西舞动,引起的长风。
“那封信是通过你才能确定到达某个时空的对不对。”罗烟顶着能将浑身刮出血线的狂风开口。
他终于肯定,洛河东去的城南外破旧驿站就是这里。
他继续说道,“你在帮长安,你和我说信命运信天道,可是你却是最忤逆他的。”
老头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他拿着蒲扇狠狠的扇出一道劲风。
唐鑫在劲风逼近前伸手将罗烟扯走,罗烟被带着退出了院门。
他大口的喘息着,刚才似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再抬头,小院子里没有什么扇风袭来,里面的过客饮茶,品得却是天南海北的谈资。
老头依旧背着身子煮茶。
“谢了。”罗烟看着唐鑫,他抹去脸颊的血迹,忽然看向四周。
“云雾他们呢?”罗烟看到三匹马在树下吃草,提醒着他,他们确实是六个人来的。
“还在,之前那个时空的院子里。”唐鑫顿了一下。
“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扯出来?”罗烟问。
“扯不动。”唐鑫回道。
“他们怎么了?”罗烟坐在地上,身体发麻,他感觉自己在两仪海的副本里是如此的无力。
“云雾的任务失败了,她已经是被古物同化的死人。”唐鑫垂头看着他,说道,“洛河东作为这个副本的npc,误闯时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做出的一些决定,影响了副本的原本走向。”
“那无知呢?无知做错什么了?”罗烟想着那个善良的少年游侠儿,他其实很希望唐鑫告诉他,游侠儿也是中转者或者npc,可是他的内心深处,已经隐约知到了什么。
“无知……是他自己。”唐鑫闭上眼,他知道,一切的起点,不是长安,而是洛北城。
云雾和罗烟这两个中转者都在长安附近的茶铺当小厮,可是,故事的起点,并不是长安。
罗烟忽然想哭,他想起来了。
他认识的无知不是真正的无知,而他认识的无知又是所有无知里,那个独一无二的最好的无知。
“怎么结束这一切?”俄尔,罗烟垂着头,声音沉沉的问道,他不是问怎么离开,而是问如何结束。
他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循环,从一进副本开始,就是一次次一轮轮的循环,不是时间意义上的循环,而是时间意义上的重置,每次失败,他的时间,都会重置。
一开始是升起的太阳。
他不明白,为什么太阳升起,一切回归原样。
后来他懂了,那是因为上一轮的自己,失败,也就是死亡。
而死亡的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便是新一轮世界的重置,但是人没有重置,人只有死亡才会重置。
所以,在某一次他在世界重置后被抓到时选择了苟命,与那些人周旋妥协,而也是那一次,他最后为了活命把信拆开给了那些黑衣人。
所以他多活了一天。
所以他隐约记得信里的内容。
所以下一轮的他时间被延长,没有在进副本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看到重置的世界。
所以,他在不知道死去又复活多少次后,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一切的原因和结果相连,汇聚成一个一轮轮转圈中不断扩大的环。
每一轮的他都在面对失败,而同样面对失败的,还有老头,也就是无知。
他想起来第一次在茶铺见到那个有些特立独行的无知前辈时,无知对他说的话。
“天将倾,凡人岂可挽。”
每一轮失败的罗烟,只能寄希望于身后无数个自己;每一轮失败的无知,只能一次比一次痛苦,因为他也在重置却不自知,他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你听说过命运吗?”
他在向罗烟诉说命运,可他一直在对抗既定的命运。
“王家不该有违祖训,去动西南苗疆。”
他在向罗烟诉说这个国家自取灭亡,可他想救这个国家,没有人比他更想救这个国家。
而随着每一轮时间的加长,罗烟的循环也在加长,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这一轮,罗烟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是进副本来的,他好像要彻底成为这个副本里的某个组成部分。
在长安地下黑暗的甬道中,流忻拽了他一把。
在洛北城外破败的小院中,唐鑫彻底叫醒了他。
“流忻呢?他说他是天道轨,怎么也没了?”罗烟有些颤抖的念叨着那个所谓的天道轨。
“他刚才帮了你,无知愤怒的力量排外加之两仪海的排挤,应该已经离开了。”唐鑫猜测道,他知道天道轨,在某一轮最后的时候,有个蓝色华服的青年在战火中帮罗烟收尸,不知是哪个无知叫了他一声,天道轨。
在上几次的轮回中,唐鑫记得,天道轨是唯一一个能够直接面对无知的人,所以上一轮的罗烟通过软剑引天道轨提前找来,上一轮的唐鑫也委托自己去寻找天道轨。
罗烟此时也想起来了,是上一轮的自己想办法委托流忻在这个时候来长安,帮助后面的自己。
他已经能够模糊想起来上一轮的回忆。
时间重置的是一切,可是终究找到了办法,能够记住过去的事情。
上一轮罗烟死亡的时候,罗烟重置,死亡的第二天太阳升起,世界重置。而世界重置的开始与罗烟重置的缝隙,是他传递记忆的唯一方式。
无数次的重置,总有些东西是抹不去的烙印,总归有什么,是副本无法洗净的。
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第一轮到现在这一轮,都只是他每次死亡后的重置记忆,经历这些的并不是不同时空的自己,而是同一个自己。
“你也在不停的重置?”罗烟开口问道。
“不然呢?”唐鑫反问道。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罗烟抬头。
“不久前,篝火旁边,我推算出是上一轮的我留下信,收养了十一岁的无知,并且利用老头的希望让他答应将信从驿站送出去。”唐鑫将马牵来一匹,抬手将缰绳递给罗烟,“还有余力骑马么?”
“没,”罗烟此时从思考中脱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全是血迹,不知道被老头的风刮了多少伤口,“先到洛北城处理伤口,然后找顾一刀。”说不定以后还要来这里,不过他是再不敢于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见驿站里的老头。
罗烟咬牙从包裹中拿出备用的衣物,他这个样子浑身是血,在洛北城的门卫那里就会被截住。
待两人伪装完毕,一路行向洛北城。
这最后一小段路,罗烟一句话都没有说。
来时喧嚣,去时寂寥。
诺大天地间,真实的原来只有两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