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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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纷飞,但天气却非人们刻板印象中的正阳高照,而是一片死寂的阴霾,对沙漠地区来说,这往往是一场风暴的预兆。

“‘猫尾草’小队侦测完毕,已探明的剿灭对象数量100人以内,可能有其他对象伪装为平民,并有大量的爆炸物,等待指示。”

“先撤回总部吧,避免打草惊蛇。”

“‘猫尾草’小队收到。”

……

在那块黯淡的偏方三八面体中,一团白色不明物与扭曲的黑色线条搅拌在一起,但繁杂的线条中却有一颗“眼睛”清晰可辨。

一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室——或者说临时帐篷中,一个白发女人一边捏着咖啡勺不断搅拌,一边看着被打碎的倒影沉思,而旁边是一幅比例尺相当大的地图。

一个冰冷且严肃的女声突然响起,才让时间得以继续流动。

“‘特洛伊’小队去解决爆炸物,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可能保证平民的安全。如果发生异常情况,优先保证自身安全。”

“‘特洛伊’小队收到。”

她转头望了眼地图,然后又把思绪放回到破碎倒影上。

“难以名状的哼歌声”

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男人悠哉悠哉地躺在沙滩椅上,把玩着那块偏方三八面体。不久后便享受地舒展身体,打着哈欠,转个身就睡着了。

“时间也快到了,‘海神之矛’小队准备接应‘特洛伊’小队,解决所有目前已被探明的剿灭对象,在必要情况下允许无视平民伤亡。”

“‘海神之矛’小队收到。”

几十分钟过去后,一个灰白色的小脑袋探进帐篷里。

她很饿,但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吃着面包,让女仆们喂她吃饭。她清楚,以前的事终究只是以前的事,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只有乌云不在的时候才会发光发热。

那个睡着的家伙身上可能会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哪怕是一个普通的首饰也能拿去换点钱,然后去小镇上的面包店里买些牛角面包。先吃三分之一,剩下的一部分在今晚做夜宵,其他的留到明天。

她仅仅只在把头探进帐篷的一瞬间就做好了如此“长远”的规划,然后将灰不溜秋的裙子的袖子一提,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向那个“黑家伙”。

等到她走到这个“黑家伙”的面前,最先注意到的不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疏忽而掉在地上的,有很多个面的灰色晶体。而是他的面具,一个白色的面具,上面有着复杂的花纹。中间有一颗有点扭曲的星星,但有很多只“眼睛”,周围的小眼睛围绕着中间的大眼睛,仿佛在看着自己……

一阵风猛地刮着帐篷,才让她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盯着那个“眼睛”发呆了一会儿,可能是快饿晕了吧。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之后,身体微颤着蹲下,捡起了那块晶体。

就在她以为自己得手,开始规划今晚要去哪里过夜之时,突然感觉手掌似乎碰到了冰块。

不,是那个“黑家伙”,他居然能边睡觉时边捡东西!

一只暖和的小手包裹着晶体,一只冰凉的大手包裹二者。

奈亚感觉自己像是掉了什么东西,但因为还在睡觉,就迷迷糊糊地挥着手在地上摸索,但在碰到某个暖和的东西的一瞬间,眼皮瞬间弹开,看着眼前的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奈亚开口。

“哦……咳咳,哦~,看看我捡到了什么,一个漂亮的偏方三八面体。看来应该是你掉的东西对吧?”奈亚边说着边用力从小女孩的手掌中把晶体抠出来。

“额……嗯嗯。”小女孩不知所措地看这奈亚,然后点了点头。

“哦~,那么诚实又可怜的小家伙啊,请回答我,你掉的究竟是这个用黄金做的呢?还是这个用白银做的呢……还是……”奈亚把晶体拿到她眼前。“这个呢?”

小女孩没有去理会奈亚奇怪的无实物表演,果断地回答道:“是这个。”

“哦~,好的,那我就把它还给你吧。”奈亚温柔地抓着她的小手掌,将晶体放到手心。但就在晶体快要触碰到她那温热的皮肤的那一刻,他突然把晶体收了回去,并佯怒道:“不!这根本就不是你的,叔叔我最讨厌说谎话的小孩子了。我要狠狠地惩罚你这个土拨鼠!”

小女孩慌乱地跑出的帐篷,奈亚见状一边大声喊着:“帕拉斯小姐,有刺客!有刺客!”,一边找着用来惩罚的“道具”。

很快,白发女人用刀抵着小女孩的脖子,像牧羊人赶着羊群一样让她慢慢走回了奈亚所在的帐篷。

“你应该庆幸这只是个没带武器的孩子,不过也好,对你来说也是个很有价值的教训,尤其是在工作期间是否应该睡懒觉这方面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白发女人将蝴蝶刀收回衣袖的夹层中。

“是是是,帕拉斯小姐所言极是。”奈亚将六颗霰弹装填后,用枪身敲了敲她的头。“那么现在,应该来好好惩罚这个不诚实的小坏蛋了。”

她背对着奈亚,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见过那个黑色的“长棍子”,父亲和一些不认识的叔叔要去森林时,总是把这个东西从放在客厅壁画下的枪架上取下来。

“来,惩罚就是一个游戏。我数10秒,我开始数的时候你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她不敢相信所谓的“惩罚”就这么简单,因为母亲对她的任何一次惩罚都没这么轻松,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10,9,8……”

她用尽全力,想要让娇小地身躯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就像一只蚂蚁在孩子的手掌上飞奔,跑到了手掌背面。

“3,2,1 ……”

那个“黑家伙”还在原地傻傻地数着,不过无所谓了,他肯定追不上自己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跑到了远方的地平线,那是睡前故事中能听到的神秘的地方——“海”,但就在自己即将跨过这个沙丘,努力伸头望着那个叫做海的地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击碎了幻想,回过神来后不久不久,她因为恐惧继续奋力地跑着,随后她发现在跨过这个沙丘后,自己离海还是那么的远。

又是两声巨响传来,同时有几滴水滴到脸颊上,留下一道闪着粼粼微光的尾迹。

下雨了,风暴来了。

奈亚边喘着气,一边追赶着,心里抱怨道:“早知道就不用这种子弹了,应该带独头弹的。谁知道这小东西跑的这么快,哎哟我的天啊~。”

但成人的速度和体力终究是要胜过孩童,在两者相距不到60米时,又发出了几声巨响——但这只是雷声。

一声巨响发出,小女孩明显能听到着有什么东西“嗖”一声快速地掠过自己的头顶。

这是奈亚第一次对自己的用枪技术感到无奈,之所以是第一次只是因为他第一次用枪罢了。

直到二人都疲惫时,二者的相对距离才进一步有所改变。

虽然眼前的海有些模糊,但她相信自己……就快到达那片海了。但是为什么那片海会这么模糊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片海呢?

两个发出,不是雷声。而是枪声和某个人倒在沙砾上的声音。

随后,在一片黄沙上,躺着一个孩子。和她身边的动物尸骸一样,安静地躺着。

当奈亚终于跑到那个孩子的旁边时,既喘着气,又怀着喜悦的心情去欣赏他的“战利品”。

就在他要为此感到愉悦时,一声惊雷响起——他僵在了原地,手里的枪也掉在地上。

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这个让他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的事实——此处本应该有血迹点缀这张黄色的画布的,但这里只有一个晕倒的小女孩和一堆风化的骸骨,还有一把枪。

又是一声惊雷,随着而来的是倾盆大雨。

他任由雨水浸湿自己,看着小女孩发呆。

几秒后,他先是发出了鼻息声——听起来像是略带笑意的“哼哼”。然后疯狂地大笑,试图张开双臂以拥抱这场风暴。

“请允许我打扰一下,如果笑够了请马上返回总部,任务已经完成了。”隐匿在奈亚黑发中的左耳耳机发出冰冷的女声。

“哦,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他大笑道,但很快语气变得正常。“我还是感谢您有及时叫醒我,虽然那个小家伙本是在预料之中的,但我真的没想到会以这种充满戏剧性的方式遇到她。要是她把我那块‘小玩意’弄丢了的话,那就难顶了呀。”

“恕我出于好奇的问一下,那块晶体对你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有什么意义啊,我想想……啧,或许有,也或许没有,但可能只是某种信物吧。”

他本来还期待对方有怎么样的回应,但耳机的另一头却保持沉默。

“唉,真是个冰冷的美人啊,而且还是个御姐。”他一边在心中吐槽道,一边走向那娇小的躯体。

奈亚抱起小女孩,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温暖她——虽然是冰冷的。又是一声惊雷,让他似乎融入在黑暗中,此刻,他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一个相当有趣的想法,只要她能活下来就可以实现。

他相当清楚,对于这片大陆,“毁灭浩劫将至,脱缰的战争猛犬狂嗥不已。”只需要那么一点火星,便可成为一场风暴的噩兆,亦是一场盛典的开幕,而他将成为这出伟大戏剧的报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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