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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李琉漪微微昂头，“修理费一共7635.39元，我已经垫付出来了。这是账单。还钱吧！”
“……”陆丰羽看着账单，嘴里发苦。
昨天刚刚做完任务，甲方还没把任务款打进他的账户。
“怎么，还想耍赖不成？要不要我把昨天晚上的监控调出来让你看看？”
“不是，姐姐……”
陆丰羽双手连摇，继续陪着笑脸。“回陵海市行不行，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
“电子转账也是可以的。支付宝，微信——我不拒绝。”
“我刚做完任务，任务款还没到位。要不我给你打一张借条，通融一下？昨天是我的责任，这一点我是不会否认的。”
“打借条？”李琉漪上下打量他几眼，“我找不到你人怎么办？”
“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李琉漪见他实在拿不出钱来，心中倒是动了恻隐之心。对方毕竟是刚毕业的学生，创业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是他昨晚的行径实在太恶劣，一定要让他受到教训。嘴上不留情面，心里却默认了陆丰羽的提议。
“打借条可以，不过要留下你的身份证。押在我这里，等你还清了账单，身份证自然还你。”
“手机号还不行嘛？”陆丰羽心里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墨菲效应在自己身上也太准了。
“你觉得呢？”李琉漪似笑非笑，嘲弄得看着他。
“身份证……落在家里……了。”陆丰羽艰难得把话说完整，旁边站着个穿警服的，他可不想被警察叔叔盘问。
“连身份证都不肯拿。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琉漪话音刚落，丁所长就走到陆丰羽的面前。他神色严肃的打量对方，“现在不带身份证出门的人越来越少了。小伙子，你不是没带，是不敢拿出来吧？”
陆丰羽嗓子眼发干，他看了看丁所长，又看了看李琉漪。无奈的摊了摊手：“真的没带在身上。”
丁所长微微一笑，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你是干什么的？”他和颜悦色得问话，目光却紧紧盯在陆丰羽的脸上。
“我是个飞手。”
飞手！
丁所长若有所思的转头，与李琉漪对望了一眼。
他们费尽心思要找的人，不就是个飞手吗？
这人有重大嫌疑。
丁所长心里打定了主意，依旧慢悠悠得说着。“小伙子，有点事得跟你聊聊。要不进屋说？”
“好吧。”陆丰羽点点头。随着丁所长走进护林站的一个空房间。
“那个琉漪，你也一起过来吧。”丁所长招呼道：“对这个行业，我们也不怎么了解。”
“应该不会是他吧。”李琉漪为陆丰羽辩解了一句。“昨天傍晚，他在铜湖小区撞坏了我的车。时间应该对不上。”
“市区到青山村，也不过就是一小时的车程。那么晚还要出市区，行踪诡秘，更加让人怀疑。”丁所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神色依旧平静，伸手指着房间里一张椅子，笑吟吟得对着陆丰羽说：“条件简陋了点儿，坐吧。我们慢慢聊。有的是时间。”
“警察叔叔，你们有时间，我可没时间。今天下午我还要赶回市里。有急事呢。”
“不难为你。把事情说清楚，没问题的话你就可以离开。行了吧？”丁所长随口安慰他一句，然后就开始了例行盘问。
半小时后，盘问结果证明了丁所长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这个名叫陆丰羽的青年不仅是个飞手，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从他报上的身份证号，丁所长看到了他的档案。高中时期参加飞行员预招，通过政审却没有成行；在陵海大学期间曾因为见义勇为受过市局的嘉奖；而最近二十四小时的行踪也表明他没有来到青山村的迹象，车载GPS的运行轨迹为他洗脱了身上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在护林站这里陆丰羽还找到了人证。
从小孙口中得知，陆丰羽跟他的爷爷是忘年交。平常没事的时候，陆丰羽还经常为山上的防护林做免费的植保防护工作。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是那个捣乱的家伙。
“你可以走了。最近青山村这里是非常时期，难免要紧张一点。”
盘问结束后，丁所长亲自把陆丰羽送到外面。爽朗的笑着向对方致歉。
“应该的。保境安民是你们的责任，配合调查也是我们应尽的义务。”陆丰羽回答，就要上车离开。
“等等！借条你还没打就想跑？想赖账吗？”李琉漪伸手搭在车门上，挡住了他的去路。眼神却向车斗上瞟去。
这个陆丰羽品行好，还是个没有归属的自由飞手。她在丁所长进行盘问的时候，就暗暗动了招揽的心思。此时见咬钩的鱼儿要溜，怎么能轻易放过？不过飞手们的水平参差不齐，她在递出橄榄枝之前，还是要确定一下对方的能力才行。
“你们的事情协商解决。我相信以小陆的人品，应该是不会赖账的。”丁所长没察觉到李琉漪别样的心思，笑眯眯的为陆丰羽开解了一句，然后背着手离开了。
“姐姐。借条我马上就打。”陆丰羽脸上堆笑，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
“你能飞什么机型？Ⅴ级能飞吗？六轴还是八轴？”李琉漪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陆丰羽的车斗里，装载的显然是一架无人机。只不过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人摸不清他的虚实。
“我在大学的时候，考取了全科目机长。”陆丰羽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会儿他还没从被盘问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你知道全科目机长是什么概念吗？光是考证的费用就是一般人担负不起的。”
“所以我很穷啊。”陆丰羽三下五除二写好了借条，对折叠好递到李琉漪面前。“您要不要看一下？”
“不用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植保机也是可以的。不过电动的续航时间太短，效费比不高。”陆丰羽笑了笑，“这一点上远远不如固定翼。”
“你还能飞固定翼？”李琉漪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次真让她捡到宝了。她愈发觉得自己来青山村这一趟是很值得的。
“说了我是全科目机长。姐姐你也懂无人机？”
“懂一点。”
“哦。”陆丰羽点点头，他急着回去，好把身份证拿回来。像他这样经常出门的，不带身份证简直寸步难行。
“能让我看看你的无人机吗？”李琉漪却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歪着头笑吟吟得看着他。通常男孩子看到自己，不趁机讨好凑近乎的几乎没有。今天见到一个，比看见国宝大熊猫还稀罕。所以她不得不主动出击，真是让人羞恼万分。
陆丰羽迟疑了几秒钟，然后才点了点头。他有些吃不准这位姐姐的路数。是便衣还是路人？不过看看自己的无人机而已，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心中如是想着，在中控台上按了个按钮。
车斗上的盖板缓缓打开，一架折叠双翼，通体银灰色的固定翼无人机映入李琉漪的眼帘。
“灵雀80！”李琉漪一口就叫出了它的型号。这是北方一个大型无人机研发厂家去年才开发出来的新机种。单机价格超过四十五万元人民币，如果是用航空柴油做燃料的型号，价格更高。
这下她有点相信这男孩子自称很穷的说法了。
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上下打量了陆丰羽几眼，迟疑的问道：“据我所知，灵雀80并不是垂直起降，它的起飞一个人是搞不定的。你用了什么方法？”
“朋友帮我改装了一个弹弓系统。而且其他各个部件也是能够快速拆装的。”陆丰羽回答道：“这样一来，野外工作我一个人就能胜任了。”
李琉漪微微点头，心中将陆丰羽和他的朋友都列入了招揽计划的名单中。
“姐姐我能走了吗？”见她长久不答，陆丰羽心里有点着急。
“还不行。”李琉漪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有件事情，你能帮得上忙。”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啊。”
“刚刚你也说过，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你应尽的义务。而且这件事跟护林站的小孙也有关系。帮还是不帮，全看你了。”
“跟小孙有关系？”陆丰羽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李琉漪一副你答应留下来才告诉你的促狭表情。
陆丰羽有些无力，转念一想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身份证晚一点拿也不是不可以。护林站祖孙俩是他的朋友，朋友有难，他不帮忙是不可能的。一念及此，他点了点头。“我留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虽然只是认识了不到一个小时，可李琉漪已经吃准了他的脾气。这耿直boy竟然是个可以“欺之以方”的君子。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性格真是越来越少见了。
她神秘的一笑，压低了声音在陆丰羽耳边说道：“护林站里闹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