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儒雅随和卫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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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色的天际偶有几朵浮云飘过。如同在远洋之中,一群大王乌贼在不断的吐着墨汁侵染海水一般,原本的天际被向西蔓延的黑幕逐渐笼罩,它带给大地的是长眠,而带给人类的却是夜晚狂欢的开始。

也许会从街旁灯火带给小镇人民的安心中,得到别样的归属感。几个小镇上的清洁工,拿着梯子,激情饱满却干着本来不属于他们的工作,他们往各大主路旁高高的路灯中加入新的灯油,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火种将这些灯油引燃。

盏盏明灯接二连三的从已经暗淡的大道旁亮起,闪烁出代表文明的火光。本来因为烈日烘烤而空旷的大街,在此刻终于有了那么几分人文的气息,人们开始走上街头享受夏日夜晚中难得的凉爽。

与城中轻松地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镇的东门上的卫兵,他们已经准备关闭大门,用石头垒砌成的城墙上边,几团警戒的营火悄然升起。

年轻些的卫兵看起来都神色紧张,他们紧紧抓住手中的长枪,在城墙上巡逻时不断地东张西望。而那些拿着酒瓶老油条们,虽然在长期的驻守生活的影响下,比起年轻人显得从容了许多,但是眉心间流露出的警戒感却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夜晚的城外毫无疑问很危险,在这时候却有三个和不断向城中心和河岸边涌入的人潮相反而行的人,他们看起来想要从东门连夜出城。

守门的其中两个卫兵远远的就看见了他们,职业素养让他们提早堵在了门口,小镇离洛林高地很近,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的风险,所以这个时间一般不会再让人出去,除非是很要紧的事或者能力很强的人才行。

而一些自信过却又没什么真本事头的人想要深夜出去,卫兵们就呵斥着把他们赶回到小镇上,既然他们对自己不负责,那么这些卫兵则会替他们负责。

“你们站住!”一个独眼的鹰种亚人卫兵,左手提着灯,命令三个刚到东门口的人停下。而那三个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便在东门的大门之下站住了。

“快到夜里了,你们想出去干什么!”

那卫兵朝着三人询问道,可是却并没有听到三人的回答。

天色已经尽显浑浊,大门冲出来的晚风吹起了衣服的角料。那卫兵只能草草的看出路上的三个人都披着披风,他没收到回答有点生气,所以提着灯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来的几个人的脸。

灯光首先从站在中间的中年妇女身上打量着,从脚上的铁靴到头上打开的骑士头盔,本来拖着臃肿的身材,却因为擦的光亮的铠甲而显得脸上神采奕奕。

“啊……这不是吉玛大妈嘛。”

卫兵的态度突然和缓了许多,他身体微微往前倾,显示出恭敬的样子,微笑之中黄色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天上的半弯月亮一样。

“嗯,桑吉半天不见,你咋神气了这么多,上午来我这买的酒是不是不够,你直接说,差多少我给你补。啊哈哈”吉玛大妈将左手搭在了桑吉的肩头上,却死死的盯着他腰上挂的因为使用过久有些破旧的酒葫芦。

桑吉咽了口口水,冷汗已经顺着脸上的黑毛流到了种族特有的鹰钩嘴上。

“哪……哪……能呢?您……您……这笑话说的……哈哈哈,真好笑。”

“既然酒管够,那么也没啥事了,速速让我们出去吧。”吉玛大妈用手捏了一下桑吉的肩头,脸上的微笑却一点也没有慈祥的感觉,倒让桑吉产生错觉---他心中反复的询问自己是不是看见了死神之笑。

“大妈,你体谅下我们,你要出去就算了,我们绝不阻止,但后面这两个……探险者我们都不给晚上出去,更别提连探险者都不是了。”

吉玛把手拿了回来叉在腰间,挺起自己的肚子盛气凌人的说道“桑吉,你咋今天事这么多,少给我废话,快点开门。”

桑吉一脸为难的站在吉玛大妈的面前,老练的他不想因为这事丢了饭碗,也不想得罪吉玛大妈,在内心激烈的斗争之后,他还是准备让三人连夜出城,他拼命地安慰自己吉玛大妈在的话另外两个人应该没事。

正当他确认城楼没有卫士长的身影,准备放行的时候,旁边的另一个人类小哥卫兵却发话了。

“我们是有规矩的,不管你是谁都不能这样威胁守卫小镇安宁的卫兵,你们快回去吧,不然我们要把你们送到小镇大牢里去了。”

庞辰远用一种过来人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卫兵,这卫兵身上的装备除了小镇发的通用护具以外,看起来都很廉价,但就算在如此采光下,品相却看起来意外的不错,着说明他平时有很细心的保养。

此时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刀鞘上面,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看来是个刚来的年轻人不谙世事,所以说话做事才这么冲。

桑吉这个老油条拼命挤兑着,向他使着眼色,但这丝毫没有用处,人家压根没有理他,瞪着逐渐逼近的吉玛大妈还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丝毫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一举动把桑吉气的直跺脚,他心里已经把这个挨千刀的冲撞年轻人骂了无数次了,这下看来是彻底没有台阶下了,他站在一旁等候着事态发展。

“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不?”

“今天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吉玛大妈用手指点了两下这不知好歹的小伙,打算今天给他一个教训,她撇着嘴扫视着城墙上,她显然再找一个人。

“尤克里维德,滚出来!你看看你带着什么人,我都不认了是吧!”偌大的嗓门让城墙上原本看着城外的眼镜们,一双双的看向了东门的内侧,桑吉感到脸上无光,早早的站到了视线以外的位置。

“尤克里维德,我今天很赶,给你最后三秒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师姐何必动怒,凡事别过上心。”

吉玛大妈刚说完这句话,城墙的石阶上一个狸猫种的亚人便谈笑着走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举着火把的守卫,所有卫兵中只有他没有穿盔甲,一身素青长袍让他走起路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庞辰远见他器宇不凡,想着看来他便是吉玛大妈口中所说的尤克里维德,再加上他这派头不小,庞辰远就琢磨着这估计就是小镇的守卫长之类的人物了。

“你倒是出来的快。”吉玛理所当然似的。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讽刺着这个师弟。

“城镇有规定,师姐请见谅,如有多得罪,还望您海涵。”这位尤克里维德用着和旁人不同的遣词造句,保持着微笑向他口中的师姐赔着不是。

接着他跺着小步子,又走到了站在后面的庞辰远两人的面前作了个揖,黑色的胡子从毛茸茸的下巴处落下一柄长,儒雅的风范使他看上去极为随和。

“在下尤克里维德,幸得监管水边镇。偶闻义士开山力,气宇非凡壮年郎。萍水相逢已难得,今日偶遇实天命。后日如需帮忙处,尽开尊口洗耳听。”

这不文不白的打油诗庞辰远倒是听出来的他的意思,看来这个男人已经知道公告牌下的事情了,而且还在讨好他。

不过庞辰远心中就对他有了个大概的定位,他表面看上去是在满脸笑容在讨好自己,实则却是用拉人的手法,以此来恶心他的师姐吉玛大妈。

吉玛大妈又怎么不明白她这个肠子比别人多几十道弯的师弟的想法呢?

“干啥,拉我的人干啥,少用你那阴阳怪气的调调给你说多少次了,这人是我家小姑娘看上的,你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快开门让我们走!”

庞辰远瞥了一眼不小心吐露心声的吉玛大妈,嘴角的弧线又添了几分沉着,毕竟他听到这话还是有些高兴的,只不过他高兴的点在于,看来吉玛大妈内心已经对他们去当探险家有了不少的认同,如果这次能够表现好的话,估计之后的事就是走程序了。

尤克里维德又到了那年轻卫兵的旁边,拍了拍肩膀示意让他退到城墙上去,那死脑子人类卫兵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却意外很听这个卫士长的,带着不屑的眼神,轻哼了一声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吉玛大妈的视线。

“喂,让我们……”

在支走了那个卫兵之后,他便迅速打断吉玛大妈的说话,转过身捧手用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他的师姐。

“哎,呜呼!狂口小儿不识天下豪杰。”他抬头仰望着天空,用衣袖拂面,本来如死水一般的无口脸,却因为愤慨的表情而起了些波澜,许多从开头开始看戏的人,可能都会认为这师弟是铁铁站在他师姐那边的。庞辰远倒是没有蒙在鼓里,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师弟就是藏着事情不和吉玛大妈聊正事。

吉玛大妈被他这份做作搞得有些不耐烦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上次说的那个说明酒业协会联运什么的,我参加总行了吧。”

“前方多歧路,诸君望平安。”

尤克里维德终于绷不住了,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也许就在零点几秒时间里,他嘴边的白毛露出了可以和守财奴可以比拟的上扬,充斥着金钱腐臭味,不过理智使他马上就恢复到了之前的表情,如果不是庞辰远细心,其他人估计很难看见他这样子。

做着臭名昭著的事情,用着冠冕堂皇的幌子。庞辰远望着身后远去的东门,留下来几口沉闷的叹息,这个世界看来也无法超尘脱俗。


PS:明天祝我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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