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红正要解释，对上了陈漫漫身后的人。她笑了一下：“正巧，林晏清也在。你过来一下。”
陈漫漫整个人瞬间就仿佛被电了一样，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绷了起来。林，林，林晏清也在？那他刚才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成绩？不对，今天牛顿三大定律没回答上的时候，他怕就觉得自己是个理科废了？陈漫漫一边紧张一边懊恼着。当她的眼角余光瞄到了身边出现的人时，那些从心底纷纷上冒的念头被她强行按了下去：淡定，陈漫漫出息点儿！
身边的人仿佛根本没有留意到自己一样，连一个眼风也没给自己，他只是静静地走过来，站在桌前，喊了一声：“田老师。”
看着面前并排站着的两个学生，田红站了起来：“林晏清这次的文科考得不太理想，陈漫漫你的理科呢，需要再加把油。所以，我把你们调成了同桌，希望你们两个可以互帮互助，在分科前的这段时间，好好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把，这样在分科的时候，能够兼顾自己的擅长和喜欢。”
原来，不是他去给田老师提的，而是田老师自己调的座位啊。陈漫漫轻轻咬住了下唇，眼帘垂了下来，掩去了心底的失落，轻轻点了点头。
林晏清应了一声是，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旁边人的头顶上，目光微深。
落在后面的陈漫漫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去，走了两步，被田老师喊住了。
陈漫漫还沉浸在失落中，闻言抬起了头，一脸懵：“啊？什，什么？”
田红微笑看着她：“陈漫漫，虽然说还有两个月分科，但是，现在的话，你有头绪了吗？”
陈漫漫抬起头来，轻轻咬住下唇，半晌摇了摇头：“田老师，我还没想好。”
“噗，所以，田老师问你分科想法的时候，你给田老师说，你还在考虑？”体育课的树荫下，听了陈漫漫的转述后，周若兰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咳得面红耳赤的，“不是，漫漫，理综一百三十四分和文综二百七十分，理科五百多名和文科前十名，你还在考虑什么啊？”
陈漫漫惊慌了起来，花了两秒时间终于“快速”坐了起来，用自己的纸巾捂住了周若兰的嘴，又左右看了看，见那边在谈论八卦的同学没有注意这边，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用几乎是气声的声音说道：“兰兰，你小声点儿嘛。虽然我理科考得不好，但是我也是要脸的嘛。”
被捂住嘴的周若兰瞪大了眼睛，因为出不了气的她憋得满脸通红，为了保命，犹如小鸡啄米一样拼命地点头：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当捂住她的手终于松开之后，周若兰深呼吸了几口气，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可是，成绩不是贴出来了吗？大家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陈漫漫坐在草坪上，双手环抱着脑袋，埋在膝盖弯，“那万一有人没看到呢？”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周若兰凑近了她，“不过，你说今天林晏清也在，老师喊你们说什么了？”
“田老师说，她特意给我们调的位置，让我们互帮互助。”陈漫漫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似乎在问周若兰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真的很奇怪呢，他之前文科不是不错吗？怎么听田老师的语气，他这一次文科考得并不好呢？”
树荫下，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陈漫漫的脸在这样的光影下明明暗暗。大约是刚才做准备活动时跑过两圈，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硕大的眼镜挡去了她的一双大眼睛，周若兰还记得那一回两个人去游泳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深栗色杏眼。从周若兰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陈漫漫的侧脸。微风吹过，轻轻拂起她的发，露出她小巧晶莹的耳垂。这个丫头……长大了呀。
周若兰的目光移向了远处嬉闹的人群：“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他没复习吧？男生不都是这样吗，觉得文科就是死记硬背，背个古诗词仿佛要他们命一样。不过，我说真的，漫漫，纠结分科这件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我还能理解，但是你的话，我是真的没想到。”
陈漫漫转过头来，看向周若兰，眸子里带着一丝纠结：“这次调位置是田老师调的，他是因为文科没考好，才会调到跟我同桌。虽然看起来他好像对文科也是有点兴趣的，但是就他的成绩，以及感觉来说，怎么都觉得他学文科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学文科，他学理科，以后不在一个班，那以后……其实，我也很喜欢理科，我觉得我也能学理科呀。”
周若兰双手环住了膝盖，望向天空：“说起来也是，我之前邻居姐姐，高一本来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的。结果，就是高二的时候他们一个学文科一个学理科，后面就越来越疏远然后分手了。虽然都还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但是呢，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后来，两个人报了一南一北两个学校，就这样江湖不见了。”
陈漫漫将头搁在屈起的膝盖上：“如果是跟他不在一个班，他说不定后面都不记得我了。”
“哎。你也别急。我觉得，还是先确定他到底想学哪科再说吧。万一是文科呢？”周若兰拍了拍陈漫漫的肩，安慰道。
“哎。”这一声不光是周若兰的叹息，也是当晚看到成绩后，陈家父母的叹息。
陈爸爸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十分严肃地看着陈漫漫：“闺女，平时玩笑归玩笑，但是你老爸我看到你这个文科成绩，还是自叹不如的。不愧是我闺女。看起来，你外公从小教你背诗，带你去博物馆玩，这幼教还真是十分有用啊。”
“这次虽然总排名下滑了，但是文科还进步了。不错，到了高二分科就好了，去学习吧。”陈妈妈用手轻轻摸了摸陈漫漫的脑袋，“做完作业了吗？如果做完了，就早点儿休息。”
陈漫漫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收拾起试卷和书本，耷拉着脑袋往卧室走去。她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灯光下，她的一双眸子亮亮的：“爸，妈，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理科的。我觉得我也可以尝试下学学理科的。”
陈爸爸从报纸后面移出脑袋：“闺女啊，这个世界上，坚持和放弃一样可贵。人有可为之事，也有不可为之事。成功人士也不都是全才不是吗？”
“你爸难得说这么一番有用的话。你喜欢理科，我们也不拦着你学。但是，喜欢也可以作为兴趣不是吗？再说了，你不喜欢文科吗？”陈妈妈拿起了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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