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十九 恐惧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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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山匠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一种刺痛的感觉慢慢的在肺部弥漫。

“所以说,那个恶魔再一次醒来了是吗…”他苦笑道:“结果最终我们还是迎来了这一天呐。”随即又摇了摇头,本来就苍老的面容更添了一份无奈。

“这么说山匠知道有那个恶魔存在,还让我们上山?委托里有这一条吗?”卡杜丽其实没有仔细看过委托,因为S级任务的层层加密实在太过于繁琐了,以至于她懒得经过那些个手续去看委托不过就一张纸两面的字。

“没有…很抱歉,只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刻醒来,这比我们的预期提早了五十年。”乌撒·耶哈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神情有些不自然,手也有些颤抖:“这个恶魔在这里沉睡了成百上千年,我们山匠的起源也绕不过这一道坎。”

“在数千年前,上古时代,人们朦胧无知的时代,这些恶魔就以各种各样的模样出现了。”乌撒开始了他漫长的故事——

一千多年以前,一户山匠的家中喜添后代,当时还没有山匠这个称呼,大家都是普通的人类,只不过山匠那边的钢铁群山中的人们特别会打铁,出了不少能工巧匠。

那位孩子名为德纳特·赫德姆德。

当时,这里的山匠还不是一个组织,都是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散着分布,茫山之中的山的子民,天神附灵能工巧匠。

赫德姆德是一个非常棒的孩子,在他非常小的时候,就对锻造产生了异于常人的兴趣,他经常对着烧红的炉灶发呆,也时刻摆弄着一些小铁块。

父亲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就因为一场事故患上了矽肺,但是即使如此,在那个时代,不劳动连饭都吃不饱。他们是铁匠,所以不打铁,他们就没法生存。在超负荷的工作下,父亲终于倒下了,口吐鲜血倒在了铁砧前。

然而,即使这样,看到父亲惨死在铁砧前的赫德姆德,依然对打铁有着异常的狂热,他在这之前,父亲不让他拿铁锤;然而现在,因为这件事,桎梏被打破了,他第一次在金黄的阳光下自由了。

他也已经长大了,手执铁锤的他需要负担起让自己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来的重担了,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子,为了这个家庭,九岁的他挥动了铁锤开始他人生中的第一件作品。他还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妹妹要养,他不能允许自己倒下。

第一次打铁是一个农户的请求,他们的要求是一把农具,很简单的要求。在那个以物易物的时代,这些农户所能给出的是足够他们家吃一个月的粮食,这对于赫德姆德来说就是解决燃眉之急的生计的曙光,那之后,“叮叮咚咚”的声音从在他的家中就没有停下来过,烧红的铁散发出的热度,让蒸发的汗水在整个工作室弥漫,他的母亲和妹妹在挨饿,他是唯一一个能拯救她们的人。三天之后,一把农具就打好了。在那个物质极其落后的时代,三天锻造出一把农具已经非常快了。但是即使如此,他的母亲依然没能挺过来。死因是食物中毒,由于食用了大量的有毒浆果,他的母亲去世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女儿的名字。据说那种有毒的浆果使用之后会异常痛苦,以至于这位妇人最后离去的时候都没法闭上眼睛。

当那家农户把种出来的粮食交到赫德姆德的手中的时候,赫德姆德充满笑意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人们察觉不到的阴暗,他爱着铁匠这份工作,但是为此他失去的太多了。

九岁的赫德姆德没有朋友,孤身一人的他为了自己的妹妹还在不停工作着,没有开怀大笑的时光,没有年少应有的朝气,有的只是不停地工作与劳务,以至到了十四岁的时候,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有些被生活的重担压得挺不起腰来,

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精神,唯一的依靠就是他的妹妹,这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每当他回家看到妹妹的笑脸,他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然后,他的世界就坍塌了。

妹妹患上了一种怪病,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我们无法考证到底是什么疾病,只知道因为这件事,他必须抛弃铁匠的身份。他在经历了一段漫长且又痛苦的抉择之后,他选择了妹妹,他放下了铁锤,守在妹妹的床前祈祷着病情的好转。

然而停止打铁的赫德姆德根本没法养活两张嘴。

——

这天,赫德姆德在偏远的一户人家打着零工,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妹妹发病了。

这一次病情比以往更加严重,赫德姆德跪坐在床边祈祷,希望远古的神灵能够拯救他,也来拯救这个自己唯一的,最后剩下的亲人。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赫德姆德…”那个黑影呼喊着他的名字“是你在呼喊我吗…”

“是的,是我在呼喊你。你曾经说过可以为我带来奇迹,你说过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向你求援,你也说过只要我愿意付出,你就会帮助我。现在到了时候了,拿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的,但是请治好我的妹妹…”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表明了他有多么的不甘,但是却无奈。

“你把这一切想的太简单了…赫德姆德…”黑影喃喃细语“你认为我需要你的物质财富吗?可笑…。我要的,是你的灵魂。我要你定下契约,将你的身体与灵魂交给我,我将把它们拖下炼狱,而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妹妹了…即使如此,你还是想要做这个交换吗?”

“我如何根本不重要,伟大的神明啊。”他的脸上写着坚决两个字:“我根本不曾把自己的性命看在眼里,我这一生就是为了锻造而生,失去了锻造的我就是一个废物,如果不是我的妹妹,我早就投向死亡的怀抱了。”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接下绷带,那底下是一双金属制成的手。

“我的双手已经废了,再也拿不起铁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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