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十七 金黄的陨落

莫拉尔的手中白光闪耀,他往地下一掌拍去——

大地轰隆隆的震动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不住脚,随即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是谁在呼唤我?”

“是我!伟大的山灵啊!莫拉尔,安特鲁提雅扭蛋的维护者,时间的轮回管理员,残破的世界的编织者之一,向您发出最急切而诚挚的请求,拯救我们吧!从这个似人非人的野兽手里!”

地面涌现出了一道白光,渐渐从白光中走出一个人:面容苍老,头发花白,却十分精神。身上披着一件兽皮的披风,魁梧的肌肉似乎像是一个野蛮人,但是他那蔚蓝的双眼却透露着智慧。

“吾乃此山之主,人类啊!我响应你的召唤,你们面前的这只似人非人的野兽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以你的召唤作为媒介现结的我,遵从世界的召唤帮助于你。但是我只能为你们争取到五分钟的时间,不是我吝啬于帮助,而是因为我的力量只能做到这些。你们快点离开。这只恶魔短时间还无法离开这座大山。但是小心了,他们会追你们到天涯海角,你要你们的手上还拿着那棵树的种子。”山灵忠告道,很明显这个忠告是给米拉和卡杜丽的。

“那棵树的种子?”康斯但丁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这不是说他们。这次来到山顶,原本的隼鸣金被破坏,这俩件事情大概有所联系。但是他同时也明白了时间不等人,他身体一震,身上的紫色火焰随之熄灭。伪名加身状态解除,留下了烧的凹凸不平的躯体——终止了伪名加身身体会很快恢复,而且不会留下疤痕。这也是为什么教廷很难搜查到他们的原因,但是肉体和精神的疼痛会持续很久。

他挥了挥手,示意莫拉尔该跑路了,米拉和卡杜丽也领会了意思——现在先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面前这个怪物他们所知甚少,不要打无准备之仗。先下山去问问山匠是否知道这个恐怖的东西,再问问隼鸣金的种子为什么这么危险,再做下一步打算。

很快山顶就没有人了。他们顺着来时的道路,米拉和卡杜丽开着动力甲找到可以落脚的台阶跳了下去,康斯但丁也和莫拉尔打开了滑翔翼从山顶跳下去了,现在山顶只剩下那位不知名的山灵和KUVNAEIS了。

“我比谁都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恐惧的化身啊……”山灵看着KUVNAEIS,叹了一口气“我目睹你从创始之初到现在,我从平地到山岳,你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可惜等到我有了灵魂,你的灵魂却迷失了方向。零无的欠片啊,你是世界的子嗣,却不容与世界。可是我却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无法帮助你做任何事,现在我站在你的面前,不是为了挑战你的权威,只是为了我当初的无力作出补偿——”

KUVNAEIS看着眼前的山灵眼中波光粼粼,自己却不为所动——他早就丧失了人类一样的思考能力,只剩下比恶魔都要强大的身体。只有听到山灵用古语说出‘零无’这个词的时候,才跳动了一下眼皮。”

看着自己的猎物就这样溜走了,KUVNAEIS才有所反应,他看着眼前的山灵,皱起了眉头。

“苦痛……会在你的身上……留下烙印。”他抬起脑袋,可怖的眼中流露出难以理解的感情。

“是的,一直如此。”

天空一声巨响,大地似乎要裂开一般的抖动,库萨罗特米加亚的山灵睁开了他的双眼——

“吾乃自然之灵,重山之主,库萨罗特米加亚的意志——佛伦·萨农。遵从誓约,再次现界。”

他的身上燃起一道纯白色的光——这是山灵作为自然之灵的力量。他经过数千万年的沉寂,自然力量足以养起一座山的植物动物,这股力量正义而又强大。在请神术的加持下,这股力量变得更加浓郁。山脚下能够探测能量立场的诸位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能感受到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感觉。

KUVNAEIS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而且站在距离这股力量最近也是被瞄准的位置。渐渐地,他的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了一种狰狞且又令人恐惧的笑容。露出这样可怕的笑容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拥有者就在他的面前,这无非意味着一顿饕餮盛宴。

他的身体也发生剧变,原本甲壳质的外壳瞬间被由内而外的挤压破裂,黑色的浓浆混杂着红色的血液,从里面澎涌而出,又瞬间凝固,变成了肉一样的物质。就这样反复,他的躯体不断变大,身上的浓浆变成越来越多的肉体,上面长出一张张带着尖牙的大嘴和眼睛,血肉交杂,脉动的血脉在其上不断跳动着,那是血肉交织的恶,也是生命最丑陋也是最美丽的一面——

KUVNAEIS、恐惧,这些都是他的名字,然而现在单单是这血肉交织的肉山可不能就这样称呼。他拥有另一个名字——

金黄的陨落——赫德姆德

赫德姆德,古语当中的“光荣过往与苦痛当下承受之人”。同时也是最古老的神明之一,象征着人类的血肉白骨,象征着人类自我的究极肉体。

面前的这座肉山实在不能说是神明,但是他正是赫德姆德。在远古的雕像中,赫德姆德的形象就被铭刻,正是这种血肉堆积如山,让人恶寒的模样。

渐渐地,血肉开始固定,赫德姆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山,上面长满了手,嘴巴和眼睛。完全看不出曾经的人样。

山灵看着眼前这团东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不过暗自叹气。

赫德姆德的身上逐渐开始变色,本来应该是红色的血管逐渐变成金色,原本的颜色逐渐消失,被金色逐渐取代。这就是为什么他被称为金黄的陨落——

他张开身上所有的嘴发出一声贱人尖锐的嚎叫,仿佛撕裂了天空,脚下长出四根大象一般的圆柱大脚,朝着佛伦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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