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六节 丹德里之罪

“醒醒……醒醒……卡杜丽……加德纳!”卡杜丽迷蒙着醒来。身上满是灼烧的刺痛。,想要站起身却没有力气。

“嘿,醒醒,没死吧。”眼前是……米拉……?但是感觉有点不一样?他的眸子不是红色的呀,头发……也不是白色的啊……她眨了眨眼睛,面前的米拉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这是……怎么了……?”其实她脱力的身体早就解释了一切。

“钢铁暴君真是凶残啊。”米拉苦笑着说“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啊……钢铁暴君,自己是又变成加德纳了吗……真是,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小鬼伪名加身啊……真是够了,救了他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吗……卡杜丽也笑了。自己的伪名暴露了,伪名加身也用了。现在这个丹德里小鬼可以手刃仇人了。他把自己叫醒是为了让自己感受痛苦吗……果然丹德里都是些恶趣味的人啊……

“你还笑得出来呢……快把这药喝了。”他托起她的脑袋。她看清楚了周围的状况,那只碧绿色的狼已经躺倒在地上。没有了一点点生气。看来是被自己杀死了……不对,没有刀痕和弹孔?药瓶凑到她的嘴边。她闻到一股香气。药顺着她的喉咙灌了下去。真是不妙啊……她心想。这一定是毒药,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拒口不喝了。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刺痛感渐渐消失……这是药效发作要死掉了吗?似乎没有那么痛苦呢。她想象着自己变成尸体的样子,然后渐渐发现不对劲。她似乎可以控制肢体稍稍移动了。身体的轻松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又陷入了沉睡。

啊,又是那个熟悉的梦境

巨大的巨人穿过地狱之门,带来死亡,而底下数万的丹德里高呼着他们主的名字。

血腥的气味传到她的鼻孔中,她作为一个新兵蛋子,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断肢的人,血肉模糊的尸体堆积成山。哪怕地狱也没有比这更加恐怖的光景了吧。

然后在战斗中,她看见了她,一个小女孩,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她也是丹德里的一员。但是她认识她,她是爱丽,不是她的亲人,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谈得来的人。她们曾经是邻居,直到后来她被人口贩子拐卖走。

于是她挺出身子,保护她,因为她是丹德里,是要和其他人一起被清除的。但是她不能看着这一幕发生,直到队友的剑插进她的身体的那一刻。

然后她就见到了她的神,加德纳,力量与钢铁之神,果断和无情的象征。在那之前她一直崇敬成为那样的人。之后她的意识回归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手里是一把从未见过的剑鞭铳,身上的动力甲已经被染得血红,无法清洗。然后她就看见了被绑在黑色石碑上已经昏迷的米拉。

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佣兵,她被称道为杀死巨人,关闭地狱大门的英雄。同时也是营救出唯一幸存者的伟大之人。

只有她自己还有那位米拉知道,她是手刃所有在场人的刽子手。

这么多年来她对他的施压,其实一直都是想让他对自己憎恨,然后说出一切的真相。她想要赎罪,因为她甚至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她)。但是她不敢自己说出去。那是人天生的恐惧。

到底是怪谁好呢……自己?丹德里的信徒?还是这个世界?

她在梦中的呢喃与哭泣,米拉都看到了。

“是啊,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米拉笑着对眼前的睡美人说道

“乘着你睡着,终于找到人可以一起聊那件事情了。”他看着那四只没齿羊“规避一下,等下我会做试炼的,我大概摸透了。”

四只没齿羊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退到黑暗的角落当中。

看到他们退下,他开始对着面前这个睡着的人开始忏悔。一切她都听不到,这样最好。

“真是抱歉啊,我们丹德里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不,用痛苦描述更好吧。”

“我一直不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一份子,但是我的伪名是丹德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我就是为了这而生下来的嘛……我的父母,他们被你杀掉了,其实我并没有恨你,因为直到我被捆到那块石板上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有父母这样的存在……而他们只是把我当做燃料。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至于其他丹德里的信徒……他们大多数都是罪该万死的恶人。至于那些小孩……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大多数人都会被打上恶魔烙印,和一个恶魔强迫签订契约,作为一个厄运传递者度过一生,亦或是被注下了卵,十八岁的时候‘giri’就会从身体内破壳而出,作为一只怪物被奴役。痛苦无比的人生,和被洗脑之后无法诉说的一切。”

“在这里,作为一个丹德里,我郑重的向你致歉。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之事。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也很绝望。看着他们一天天的购买来那些无辜的人类做实验。进行召唤恶魔,为害一方,在我看来是不对的。但是我这种在淤泥里面出生的人啊,是没有资格说他们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多么的苍白啊,刚刚用完伪名加身的他现在完全无法动弹更多了。

“究其原因,为什么他们要牺牲那么多人……都是为了我啊。”

“我是圣子,是为了带领他们所谓的神来到世界的钥匙。为了培养这样一个我,他们就必须从幼年开始就用各种各样的‘材料’来塑造我。从小吃的都是‘圣米’,喝的是‘髓液’,曾经我从来都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看来……”他苦笑了一声:“为了我死了多少人啊……”

“所以我不能死,我要背负着那些为我而死的人的份继续活下去。我要赎罪……哪怕多为人类多做一点点的事情。这也是我一直避开你的原因,因为你想把罪过都揽到你身上。但是那是我该做的事情……你要是远离这一切该多好……神怎么能让一个如此善良的人承受那么多呢……太过分了。”

“丹德里神从来不是邪恶的,但是丹德里这个伪名的使用者留下的罪孽……实在是太多了。”

“愿神保佑你,保佑你这样善良的,人性闪耀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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