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月愣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反问着洛沚辛，“我不是要去找阿蛮娘子吗？”
不知道是南无月没睡觉还是洛沚辛没睡醒，大清早两人对话的频率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之上，两人面面相觑，四只眼睛瞪得溜圆，都想要说话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一样。
“那我先去了，”南无月指了指门口，表明了去意，一夜未睡的他也头昏脑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洛沚辛揉了揉眼睛，木楞的点着头，她又忘记前一句南无月说的是什么了，哈欠接二连三的袭来。
南无月看着洛沚辛像是梦游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洛沚辛一直在南无月的心中有着活泼可爱的形象，举手投足之间不乏大家闺秀的气质。
今天看到半梦半醒的洛沚辛，仿佛是看到了她的另外一面。
“你先接着睡会，”南无月没有再停留，拔脚出了门，急匆匆的往满春院走去。
天色尚早，南无月要抢在有恩客上门之前将一枝香交给谢阿蛮，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洛沚辛亦步亦趋的走到了门口，看着南无月远去的背影，柔声道：“他刚刚说去找谁？”
少女重新进了屋，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脑子里还残留着昨晚杨玉环起舞的影子。
满意的笑容浮现在洛沚辛的脸上，她带着微笑入睡。
而南无月则带着一头细汗来到了满春院门口，经过较为激烈的运动之后，南无月显然清醒了不少。
他整理了身上的衣物，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走到了大门紧闭的满春院前。
这个时间点的满春院正在梦乡之中，昨夜留宿的人不在少数，南无月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这么早就逛青楼的人。
轻扣了三声，没人来应门。
南无月加大了力气，将整个大门都拍得抖了起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大门上的小窗开了，探出了一张同样睡迷糊的脸，是昨晚的龟公。
他打着哈欠，不耐烦的说道：“没有开门，晚些再来！”
说完就想拉上小窗，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南无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即将关上的小窗，手指尖上还夹着两个通宝，递了进去，好声好气的说道：“我昨晚来过。”
一看见通宝的龟公，眼睛瞬间不迷糊了，眼里直冒金光。
他拿下了南无月递进了来的通宝，重新审视着门口站着的少年。
“你……”龟公好像认出了南无月，他的眼珠子上下瞟动着，“昨晚的取花郎！南司马！”
南无月昨晚夺得花魁的风声便是眼前的龟公放出去的，他当时还特意观察了这位穿着朴素，却担任司马一职的少年。
门打开了，龟公恭敬的站在了一旁，谄媚道：“司马昨晚没有留宿？”
扑鼻而来的酒气让南无月很难受，放眼望去，满春院的大厅也没有收拾，一片狼藉。
“没有，”南无月捂着鼻子说道：“阿蛮娘子起了吗？我上去找她。”
龟公一听，便伸手拦住了南无月的去路，阴森森的说道：“司马请留步，还等我去通报一声。”
南无月想了想，觉得龟公的做法也还在理，急于想回去睡觉的他连忙摆手，“快去！快去！”
龟公快速的朝二楼跑去，南无月则是走到了大厅里面，选了一处稍微整洁的小桌坐下。
现在的他终于能感受到什么叫坐着也能睡着，撑着下巴的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足有千斤之重。
周围安静的氛围，让南无月的倦意不断袭来，刚要睡着，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哟！这不是南司马吗？”老鸨在龟公的带领下走了下来，本来一肚子气的老鸨被人扰了清梦就很窝火，但一听到是南无月来了，脸色比翻书还快，也来不及打扮，就出门迎接这位贵客。
南无月本以为龟公会带谢阿蛮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一睁眼却看见没有化妆的老鸨正咧着嘴朝自己笑着。
少年差点没被吓得坐到地上，看着面容惨白的老鸨如同黑夜里见了鬼。
“我去找阿蛮娘子，”南无月不想跟老鸨多说一个字，连忙起身，“说两句就下来。”
“慢着！”老鸨拦下了南无月，插着手说道：“想不到司马也是位猴急之人。”
南无月愣住了，疑惑的眼睛直看着气势汹汹的老鸨，“什么意思？”
老鸨笑了出来，她不知道南无月是真傻还是装莽，使唤着龟公告诉南无月理由。
“南司马，”龟公的态度显然要比老鸨好上不少，他弯腰道：“如今是第二天，你昨天的钱已经过了时辰，如今要去见阿蛮娘子，是需要再付钱的。”
说完龟公便拿出了南无月给的两个通宝在少年的面前晃了晃，示意南无月交钱上楼。
南无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看样子是亏了。
他打量着老鸨，想要得到通融，“你看我昨晚也没有留宿，就上去了一小会儿，今天我也只上去一小会儿，行吗？”
老鸨又笑了起来，从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南无月这样的恩客。
夺了花魁不留宿，第二天一大早又想免费上楼，老鸨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眼泪都挂在了眼角。
“南司马不是开玩笑吧？”老鸨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我这里可是满春院，不是什么菜市场。一门有一门的规矩，昨晚你高价夺得花魁不假，但只要满春院的门一关，那就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再要上楼，不拿点钱恐怕是不行的了！”
眼见没有周转的余地，南无月也只好认栽。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多少？”
老鸨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像是掉进了钱眼里面。
好不容易大清早就有恩客上门，况且看样子还是个愣头小子，老鸨也知道南无月的背后是寿王，也不怕狮子大开口将自己噎着，开口便道：“看在司马昨晚的份儿上，就少给点。”
“快说，”南无月被磨光了脾气。
老鸨转头一想，笑盈盈地说道：“那就一百缗吧！”
南无月的下巴差点没吊到地上，他掏了掏耳朵，吃惊道：“多少？！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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