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铁骑护卫见他走出，纷纷肃立敬礼。虽然云耀一直和他们说过无需这般，但冰天铁骑却从未改变过。
他挥了挥手，径直走向外面。
凌霜甲胄孤零零的站立在外面，默默等待着云耀。不过，此刻在凌霜的旁边，还有一个女孩。
月光皎洁，银装素裹。
“沉烟，”云耀面前的女孩把头发束成长长的马尾辫，她的年龄大约为二十岁，黑色铠甲裙显得她苗条修长，在走近她时还能闻见这个女孩身上微寒带梅花般的香味。
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一个花瓶，而是散发着隐隐寒气的刀。
“团长。”沉烟微微弯身。
与其他冰天铁骑不一样，沉烟不是冰天骑士团里的一员，是云耀买来的，从一个破败的小巷里。
曾经的沉烟还只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邋遢女孩，从他们相遇之后，沉烟才渐渐地变成今天的沉烟，云耀请示了剑圣之后，用真正的冰舞心影训练她，她学会了用御剑术来控制更加精巧的剑刃，也学会了各种伪装变装的技法。
她还会模仿现实里的各种人。云耀参加会议的时候她会穿着套裙戴着眼镜扮演秘书，云耀出行的时候她会穿黑衣戴白手套扮演司机，云耀偶尔患病的时候她会扮作护士。
可以说，云耀身边，除了他的未婚妻，就属沉烟与他最亲近，对他最熟悉。甚至有些方面，云耀的未婚妻都不了解。
云耀为什么会买下这样一个女孩，所有人都疑惑，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
“你怎么不进去？”云耀问道。
沉烟一直都呢喃过，自己最敬佩的人是星梦，也想成为星梦一样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面对面交谈，她却静静守在外面。
“团长有话和星梦说，我还是不打扰的好。而且星梦身体不佳，人多了也是不好。”
云耀点点头，收起了以往的嘻嘻哈哈，微微叹气，“她伤的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恐怕短时间内……”
沉烟变色，急切道：“那……”
云耀挥挥手，打断她的话，“不能再麻烦她，这场暴风雨我会撑下来。再说了，还有泷和白月他们。”
“你怎么看现在的状况？”
沉烟沉吟片刻，“冥王蠢蠢欲动，塞尔罗与我们的边境也暗流涌动，这一仗无可避免。只是……只是塞尔罗会不会与冥王有勾结？”
“不会的，炽天那帮家伙虽然可恶，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和冰天一样骄傲，我们团里的那帮家伙的骄傲感你应该明白的。信奉骑士精神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与冥王勾结。”
“那……”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面见帝君的缘故。”云耀微微一笑，“再说了怕什么，我们可是冰天，陌陌那个家伙都说我们是帝国最强的长城了，总不能丢脸吧。”
云耀忽然转身问沉烟，“你认为他们会从哪里进攻？”
“冰罗兰之境。”沉烟忽然笑道。
他挑挑眉，“为什么？”
“陌陌已经被重创，这个消息根本掩盖不住，失去陌陌的冰罗兰之境，对于他们的威胁自然小了很多。”
云耀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唉，你和陌陌都是一样的人啊。”
陌陌肯定也察觉道了情况的不对劲，所以才那样对自己说。她无力再战，无力守护冰罗兰之境，但是她相信自己能够带领冰天阻挡住滚滚黑潮。
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聪明的她却什么都懂。
唉，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你们这么优秀干什么，这样会显得我很笨啊。云耀心里无奈。
两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某个巷角。
“雇我吧，大人，雇我吧！我有力气！”忽然间有人冲过来，大声问。
云耀微微一惊，抬起头，无需甲胄显示，她也能在月光下看到这个巷子里居然或站或坐，还有数十人等在那里，本来都一副有气无力满面饥色，但一见到他们这一行人走过来，便一下子都呼啦啦涌了上来。
耳边听到此起彼伏的声音，“大人，雇我吧！”
“我！雇我吧……我有力气！”
“雇我吧，干什么都行，一天只要十个银币！”
云耀看着眼前蜂拥而来的贫民，眼里忽然出现了一抹微微的愕然，竟然忘了退开。
月夜里，无数只手臂立刻伸到了他面前，带着焦急和渴望——那些人大都是外来的难民，因为帝都的规定不能从事大部分这个城市的工作，为生活所迫，只能在这里揽一些散活。
白日里揽活儿的多半还是正经人，在夜里揽活儿的，那做的就是不一般的生意了。或是偷盗销赃，或是卖身卖笑，甚至还有杀人越货的。
“团长小心！”看到局面失控，三位铁骑护卫立刻抢身上前，隔开了人群——这些街头流民鱼龙混杂，饥寒交迫之下，只怕雇主给一个金子就让他们去杀人也是肯的。若是其中暗藏冥士，一旦接近云耀，突然爆发，那必然来不及反应，实在是隐藏着天大的风险。
特别是在这个细微的时刻，所有的小心都是必要的。
云耀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沉烟，他知道，在沉烟的眸光里正在闪动着某种光彩。虽然她很快就恢复正常，但是她那么了解云耀，云耀又何尝不了解她呢？
“圣会那群老东西，一直都在吃干饭吗？”
他微微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卡，扔给了旁边的铁骑护卫：“里面有我半个月的工资，去取出来都散给他们。”
铁面具落下，甲胄动能开启，眨眼间就和沉烟一起冲出了人群。
繁华的帝都，各式各样的建筑，辉煌，壮观，古朴，换了又换，灯红酒绿的闹市比比皆是。那里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
可真是人间天堂。
——已经多少年了，唯独这贫民区的街巷，却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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