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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先生，你好，我是负责为你诊断的霍医生。”
章前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霍医生也不恼怒，走到他面前，塞了支烟进他嘴巴，又给他点燃，笑着说：“你是抽烟的对吧，我这烟还挺不错。”
这时章前明才出声：“谢谢。”
他猛地吸了几口，才举起被戴着手铐的双手夹住，看着那烟雾在空中不断飘散。
“其实在我这里，你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因为正确点来讲，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因为你的辩护律师，坚持说你有精神问题，如果过了我这一关，那就可以作为你过失杀人的证据，或许还能得到一点减刑。”霍医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心中却自有计较。
这个案子闹得全程皆知，他也不陌生，所以和普通人一样，对章前明他没有一丝好感。
不过出于职业原因，既然事情找上门了，他也不能随便做决定。
章前明的案情显然有点复杂，能来到这里，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自己只是个刚出道，也没多大名气的心理医生。
霍医生很清楚，这里面，还有着其他的因素在作怪。
所以他对于真相的好奇，远远超过了章前明到底是不是精神病患者这件事。
“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为了出名而已，对于我是生是死，他并不在乎。”章前明的语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落寞感。
霍医生知道，他说的那个家伙，是指律师。
无良律师，为了出名，想把本来就有定论的案子翻盘洗白，这种现象，也不少见。
于是他便问道：“所以，这个律师不是你自己找的对吧？”
“不是，我一分钱都没有，哪里请得动他，他可是云州市很出名的大律师。以前我还在公司里上班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字，好像接一单要上百万吧？”章前明冷笑一声，又是猛抽了几口烟。
上百万，这还真不是什么小数目。
“那么，他说你有精神问题，为什么你不反驳呢？”
章前明：“我为什么要反驳？我也不想死。”
“呵呵，是这个道理。那么，我们来谈谈林小玉吧，你说自己是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又产生了恨意，最后又重新爱上了她，是不是这么回事？”霍医生当然是做足了功课的，他甚至把整个案件反复看了三四遍。
案情的血腥和残暴程度，远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他看完之后都很久才平静下来。
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章前明，会是能做出这种事的罪犯。
不过，这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往往那种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人，才会是真正的凶手，因为这样才会有迷惑性，以及人性的反差。
这个反差，并不是要让围观群众觉得有意思，而是因为善与恶的对立，后者往往会更加显眼。
如果你看到A先生是一个好人，你会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几秒钟就忘记对方了。
但如果告诉你，这A先生其实是一个连环杀人狂，那你可能一辈子都很难忘记他，因为恶，是人性中最难被遗忘的存在。
章前明点点头，答道：“没错，是这样。她刚搬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我觉得她应该就是自己的女人。”
“是因为她漂亮吗？”霍医生眯着眼睛，追问道。
“漂亮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我觉得自己和她在一起很快乐，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你可能不懂。”
霍医生并没有反驳这个问题，他紧接着问出了下一句：“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将自己喜欢的女人杀死、分尸。
最变态的罪犯就坐在自己面前，霍医生根本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是怎样的，那会让他连饭都吃不下。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面写了，只有夺取她的躯壳，才能让我们的血肉合二为一。”章前明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是霍医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诡异、恐怖、毫无人性，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章前明的笑容，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开心。
没错，是开心。
霍医生是心理学专业的超级天才，在学校的时候，相关专业门门都是接近满分，同时拿到了高级心理咨询师从业证，在他这个年龄，绝对是一件令同行匪夷所思的事。
所以，他对于患者的判断，是确实有资格进行判断的。
这也是章前明为什么来到这里，以及需要以此定罪的原因所在。
霍医生认为自己并没有看错，在说到这件事时，章前明的心中，居然感受到了由衷的开心。
这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对自己的罪行有一丝一毫的忏悔，甚至，他都不觉得做这件事是错误的。
难怪，就连法院也没有简单地将他定罪，因为他这个表现不正常，超出了正常人的逻辑范围。
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怎么会觉得这种事是为善？
那个大律师也正是抓住这点大做文章，所以章前明才有了坐在自己面前的机会。
霍医生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你也读过书，应该知道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吧，人无论吃下什么东西，最后都会排泄出去，这是人类的生理机能。”
“未必吧，虽然你说的有一部分对，但你怎么又能肯定，那些血肉，没有和我们融为一体呢？”章前明吸完了那支烟，有些贪婪地看向霍医生。
霍医生很快发现到了他的这个眼神，于是又拿出一支烟，帮他点燃，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强忍着恶心，继续着话题：“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一堆没有灵魂的东西，意义何在？”
章前明顿了下，才说：“你这人有点意思，那么你认为怎么才能把两个人的灵魂融合在一起呢？”
“我想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或者说不属于当前科学能解释的事，灵魂或许根本就不存在。”霍宇也是一愣，他同样也发现，章前明在变态的同时，还保持着并不混乱的思维能力。
这，很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