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警方调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霍宇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以为只是例行地走个程序而已。
从秦岭家离开前，霍宇和林子豪还互留了联系方式。
一路无言。
到了警局，霍宇才发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警察居然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虽然门头上什么牌子都没有挂，但霍宇想这应该就是审讯室了。
自己居然被列为了嫌疑犯！
“你好，霍医生。”
当霍宇看到负责问话的警察后，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这个警察，明摆着就是一幅看犯人的表情。
“你好。”但霍宇的心理素质足够硬，所以也不怕会被冤枉。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最多是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
“我叫罗安全，是一名刑警队长，现在我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便开始了问话。
第一个问题就是：“霍医生，你认为秦玲的死，与何云、李芳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清楚，但他们显然都有些情绪不稳定。”
罗安全没有任何停歇，又抛出一个问题：“这三名死者，都曾去你的诊所进行心理治疗，那么你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病情相似，但细节上又各有不同，所以我才会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具体的联系。”
霍宇并不知道现在警方所了解到的程度是哪一步，但那些荒诞的事情如果说了出来，只会让他们更加怀疑自己。
在唯物主义社会，说一些怪力乱神的话，就算不判刑，也肯定会吊销行医执照。
“霍医生，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何云和李芳本身是认识的。而他们无缘无故地都找到了你，尤其是李芳，她在死前，还曾经发了一条短信给你，这该怎么解释？”
该死！
他们果然都查到这些了，霍宇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只能实话实说：“何云和李芳认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李芳传来的那条短信，只有两个毫无意义的字，所以我很快就删除了，这还需要什么解释？”
罗安全看着我，一言不发，这样的气氛，让霍宇有些紧张。
他或许是在寻找什么把柄，也可能是完全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可以理解他的思维，如果自己是他，也会这样想的，因为三个死因不明的人都找上同一个心理医生，实在难以用巧合来搪塞过去。
“霍医生，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所以有些话我不说，相信你也会懂。这三个案子已经引起了市里的高度重视，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些线索，或者主动坦白一些事实，那么作为我个人来说，是非常感激的。”罗安全转换了一个态度。
硬的不行来软的，这是警察惯用的审讯手法。
霍宇相信自己的信息，肯定已经被他们调查得一清二楚，包括有没有前科之类，但很可惜，他们没办法从中找到自己有嫌疑杀人的理由。
所以，他们想用另类的方式来让自己招供。
换言之，警方这里，已经将自己列为了重点嫌疑人。
这还真是好笑，如果说到最有嫌疑的，难道不是被害者的家属么？
当然，霍宇是不会将这些想法说出来的。
“警察同志，我所知道的就只是这些，而我，也只是一个被无端牵连进来的人而已，你要是不信，那也没办法。”
“够了！”
罗安全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如果你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跟着李芳的丈夫，也就是李宏海回到农村，难道不是因为想看看自己作案有没有漏出马脚吗？”
呵呵，终于撕破脸了。
但霍宇早有对策，不咸不淡地答道：“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病人无端死去，我当然很好奇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况且，我做这件事，取得了李宏海的同意和认可，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完，霍宇顿了一下，又看向罗安全，戏谑地问：“或许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的监控范围之内，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事。其实这三个死者，在警察和医生赶到时，都没有真正的死亡，对吗？”
罗安全显然没有想到霍宇会突然发难，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随后，他才尴尬地解释道：“这是医生的失误，但后面我们也调查过，即便当时发现死者仍然有存活的可能，那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霍医生，你虽然有嫌疑，但我们警方也不是胡乱冤枉人的，所以这次找你来问话，是必须的程序，希望你能理解。”
罗安全终于不再咄咄逼人，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理亏，这本就是一桩谜案，怀疑是可以，但乱定罪就是不合法。
“我完全理解，现在我该说的都说了，可以走了吗？”
“可以。”
见到他的眼神清澈，霍宇才松了口气，走出房间，离开警局。
…………
罗安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仍然是愁眉不展。
他拿起内部电话，叫来了同样负责这桩案子的智囊，号称刑警队里小侦探的王永超。
“小王，你怎么看？”
王永超想了下，答道：“刚才我看罗队你问话，那个霍医生似乎有所隐瞒，但应该和案情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罗安全没听懂他的话。
“霍宇作为一个专业人士，也就是医生，看到自己的病人离奇死亡，有所好奇是难免的。但他的态度，却好像已经超越了好奇的程度，所以我才会推测，霍宇肯定隐瞒了什么关键的事，不过，他却不是凶手！”
“继续说下去。”罗安全来了兴趣。
王永超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三个死者生前都曾经找过霍宇，这看似巧合，却也不是巧合。因为霍宇经营的心理疾病诊疗所，在云州市还是有不小的名气的，更何况这里面有个秦玲，本身就是他的熟客。”
“第二，何云与李芳认识，这件事，就连李芳的老公李宏海，都不是很清楚，你要说霍宇借此作案，也不太符合一般的凶手心理。”
“第三，霍宇在看到何云和李芳死后，进行了一些调查，但都是很正式的程序，光明正大，没有遮遮掩掩，如果他是凶手，那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好了点。”
罗安全点点头，说：“没错，听你这么一分析，霍宇是凶手的可能性确实大大降低。但他的嫌疑仍然存在，我们是警察，什么事都不能只凭推测。”
“罗队说得是，所以我认为，霍宇也有几个疑点。”
“说。”
王永超又比出一根手指，道：“第一，霍宇对于这三个人的死，表现得过于关心，我们可以认为他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好奇，但也可以认为，他发现了这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事实。”
“第二，李芳死前，曾经传了一条短信给霍宇，霍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是什么内容，我们也无法调查。如果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内容，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第三，根据林子豪所说，霍宇曾经叮嘱他如果发现秦玲睡着后有什么异样，要第一时间通知，所以，霍宇为什么会知道秦玲睡着之后会有异样呢？”
王永超的分析头头是道，不愧是被称为小侦探的人，而罗安全却敏锐地找到了其中的关键。
“你说霍宇知道秦玲会睡着，这难道不能认为是他做了手脚吗？”
“不，正好相反，霍宇可能是因为发现了秦玲也许会死，所以才对林子豪那样说的，要不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也许会死？”
罗安全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他虽然没有王永超那样的天赋，但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有着王永超无法比拟的洞察力。
在刚才问话的过程中，罗安全就发现，霍宇同样很聪明，所以他如果发现了什么，那一定是大家都看到了，却很容易忽略的细节。
秦玲也许会死，或许也是和噩梦有关。
那么三个死者之间的联系，就是时间规律了，这三人，几乎都是在临死之前找上霍宇，然后在几十个小时后死亡。
所以，霍宇由此推断出了死亡时间规律？
罗安全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这是他身为刑事工作者很少有的，那些冷血残忍的杀人犯他见过不少，但最可怕的，往往是那种很难用常理来解释的案件。
“秦玲在送去医院之后，是什么时间才被判定彻底死亡的？”罗安全突然问道。
王永超很快回答说：“没有到达医院前就死了，这是专家后面得出的结论，但与何云和李芳相同，她被发现肌体死亡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
“这个霍宇，肯定还会继续调查下去，现在至少有一点能肯定，霍宇知道些什么，却不想告诉我们警察。小王，你这几天辛苦一下，带着人跟一跟他。”
“没问题。”
王永超刚要走出办公室，却突然回头问了一句：“罗队，如果发现霍宇有异常举动，需要抓捕吗？”
“必要时刻，可以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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