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生活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吴崆越来越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杨戬，你说说我是不是要觉醒了？”放学。在学校涌出的庞大人潮中随波逐流。吴崆对杨戬这么说。
周围放学后面无表情匆匆走过的学生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喷。
“中二少年的标准台词……好羞耻啊……”
笑喷的学生看了吴崆一眼，随后暗暗摇头离开。
杨戬没笑，但也没有给吴崆什么回应。
出了校门，走在了校门外的林荫道上，放学密集的人群变得寥落。
杨戬这时候才不经意问道：“觉醒什么？”
隔了有一阵，吴崆都有些忘了刚才说了什么。
杨戬提醒道：“你不是说你觉醒了？觉醒了什么？”
“不知道……”吴崆回。
杨戬摆出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
吴崆这才补充道：“只是很奇怪，总觉得这样的生活……”他指了指他的书包、又指了指学校，意思在说他的校园生活，“有些不像我真正的生活。”
“那什么才是你真正的生活？”
吴崆愣了愣，又陷入了迷茫：“不知道。”
“那就别中二了少年，你就是闲的。套用一句老话：你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吴崆沉默地向前。
杨戬亦步亦趋。
看着身旁神情纠结的吴崆，杨戬几次欲言又止，终还是一言不发。
在教师家属楼分别的时候，吴崆先往住处去了。
杨戬则看着吴崆离去的背影很久。
直到吴崆消失在楼宇之间，杨戬才收回视线看向天空，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声喃喃着：“时间已经不多了……快点，记起来啊！”
杨戬转身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黑色土狗出现在了杨戬身边，跟着杨戬慢慢消失在了林荫道的尽头。
一人一狗，只留下几句隐约对话飘杳可闻。
“哮天，这几天找到谁了吗？”
“汪汪。”
“没有吗？那再找找吧。也许还赶得及在人间叙一叙。尽量快些，在我看不见之前。”
“汪汪。”
“对了。那家伙现在的名字叫吴崆，和那家伙见面的时候就装熟悉些吧，毕竟我们曾经打过
许多次交道。那家伙会记起你的，只是会用另外一种形式……”
“汪汪……”
——
尽管之前班主任老沙在学校课间的时候问过吴崆外公的身体情况，吴崆也简单的给予他回应。
但老沙还是不太放心。
隔了几天，在周末一个休息日，老沙敲开了吴崆的家门。
老沙知道外公喜欢摆弄花花草草，来的时候不管多费劲，他都会带些花花草草来。
老沙带的花多是老沙自己喜欢的品种。
曼陀罗、莲花之类的。
花花草草老唐都喜欢。
只是吴崆家里毕竟地方有限，阳台上的花盆已经放不下了。
老沙带来的花花草草老唐总是摆在家里观赏几天，就又会打电话让老沙给拿回去养。
老沙也乐此不疲。
这样的来往持续了很多很多年。
久远到吴崆似乎记事起就已经开始了。
老沙为什么这么关心外公一直令吴崆很费解。
后来吴崆上了初中懂些事了，老沙才为吴崆解了惑。
那以后，老沙每次来家里，在老唐忙着摆弄花花草草的时候，老沙都会不厌其烦的跟吴崆说，“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唐老师。要不是当年唐老师的资助，我可能连大学都上不起，更不可能成为老师，有今天的生活。”
那时候吴崆才知道，老沙是在用漫长的人生报答外公当年的滴水之恩。
——
虽然吴崆从小耳濡目染，可吴崆却并没有从这样的耳濡目染中培养出对花花草草的喜好来。
即使花繁锦簇，吴崆也生不起欣赏的想法。
吴崆也常常会觉得他自己很不解风情。
就像是石子投在湖面才会激起波澜，但石子打在顽铁上，却波澜不兴。
外公和老沙交流的时候，虽然常常会照顾到吴崆的情绪，但吴崆还是常常感觉他很多余。
老沙和外公聊养花的心得吴崆不懂。
聊在花鸟市场里见到的花花草草他也没有兴趣。
吴崆只能做为一个无聊无趣的旁观者，独自零落在角落。
看老沙和外公聊得开心，吴崆有时候甚至会扪心自问：到底有什么是他会感兴趣的？
但苦思无果。
然后吴崆怅然若失。
少年不识愁滋味。
年少的烦恼也许在成年后只能算是矫情。
但吴崆却总会在某些时刻想天底下到底哪里还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哪里还有他想做的事。
然后，他又会陷入到一种莫名的惶惑当中。
似乎，他曾经想过。
是想做什么？
或者是想去什么地方？
然而，他忘记了。
——
在很多狗血的言情剧里，遗忘总是酝酿男女主人公悲剧的导火索。
但就算这么带入进这样狗血的剧情里。
吴崆也没能给出一个多少带着些自欺欺人的答案来。
究竟，忘了什么？
尽管想不明白，但吴崆还是会想。
有时候吴崆想得忘我，他会觉得他很可能不仅仅是忘了什么，在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应该还多了些什么。
多出来的……也许是别的记忆？
吴崆理不清。
——
老沙走了。
老唐让吴崆去送。
走到教师家属楼下，老沙朝吴崆摆了摆手，很平静的离开了。
吴崆站了一会，心头千丝万绪，烦乱不堪，突然就想在外边走走散散心。
从教师家属楼出行左拐，前行数百米是滨河大道。
宽阔的泾河从此流过。
滨河大道走了一阵，吴崆拐入了一个开放式小区的街道，记忆里杨戬家就住在附近。
吴崆倒没有想去找杨戬。
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散步，吴崆习惯了选择熟悉的地方行走。
不过在经过小区时，吴崆看到了一人一狗在小区的健身场所那无聊的打发时间。
那是杨戬和他家养的狗。
吴崆笑着走了上去，冲一人一狗打起了招呼，“在遛狗呢杨戬？嘿，大黑。”
吴崆伸手摸了摸“大黑”狗头，“大黑”龇了龇牙，不知道是因为抗拒吴崆唤它的称呼，还是不情愿吴崆摸它。
尽管如此，吴崆摸它时，“大黑”狗尾巴还是象征性的摇了摇。
等吴崆摸完狗，杨戬才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随便逛逛。”
“哦。”
“反正你遛狗呢，要不要一起？”
“我……”杨戬想了想，点头道：“好啊，反正没什么事。”
两人一狗就这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走了一阵，来到一个小区外，吴崆和杨戬同时同时看到了一个约莫一米八的胖子向小区里走去。
吴崆和杨戬都认识那个胖子。
杨戬更是已经喊了起来，“嗳，死肥朱。”
正要走进小区的胖子回头看了过来，看到杨戬和吴崆以后，远远地冲杨戬比了一个中指，然后胖子身形矫捷地闪身进小区里去了。
吴崆和杨戬面面相觑，而后竟忽然笑了起来。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