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那个有点神经质的女孩徐素默默站在他身后，看样子跟了他一路。
她的体型很瘦小，一头黑发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皮肤近乎病态的白皙。
明明是周末，她却还穿着校服，风扣系的高高的。
她手里拿着一台小型的收音机，不知道是坏了还是什么，一直响着嘈杂的电流声，听的人心烦意乱。
看着这个精神有问题的女孩，张角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又怕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徐素反倒先开口了。她快速的扫了一下张角的双眼，突然说：“叔叔，你在怕什么呢？”
风又刮起来，冷极了。
担心她着凉，张角带着她进了附近一家咖啡馆。中间，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张角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角点了两杯黑咖啡。
“徐素，你为什么说叔叔在害怕啊？”
张角以尽量柔和的语气问。
“叔叔，你知道吗，一个人要是整天提心吊胆的，不但脸色会变差，气场也会减弱。身体总感觉轻飘飘的。这么说吧，一个人怕杀人犯，怕鬼，都很正常。可要是连身边草木的影子都害怕，那他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张角有些诧异，这个初中生的话居然让他感到了一种莫名压迫感。
徐素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
“现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气。甚至连最微小的风吹草动都让你惶恐不安，即使你还活着，也和一个鬼没有两样了。”
张角听得直冒冷汗。
“你……说的对，这几天我遇上了很多事，恐怕真的时日不多了。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不想那么早结束。”
“叔叔，我想说的是，你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什么意思？”张角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不明白。”
“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
她拿起那台收音机，神秘兮兮的对张角笑了一下，离开了咖啡馆。
回家路上，张角一直回想起徐素的话。她说没什么好怕的，难道贾十行在骗自己吗？张角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心不在焉的经过小区门口，一个熟悉声音叫住了他“张角......”
声音细细的，怪怪的。很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吓的差点叫出声来。
那个疯子紧紧的跟在他身后，脸都快贴到他身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角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你被她骗了。”那个疯子说。
他没有看张角的眼睛，而是死死的盯着张角的耳朵，好像在直接对他的耳朵发问。
这个疯子每天在小区里进进出出，对每个人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而张角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被动。
“你在说什么？”张角嗫嚅道。
“你怎么能相信那个疯子的话？”
张角马上想到他指的是徐素。
“可是你也......”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疯了，你以为他没疯。有的人没疯，你却以为他疯了。”他慢慢的说。
张角不敢说话了，他怕激怒这个疯子。要是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打伤或者打死，那后果和打死一只老鼠没什么区别。他是疯子，是弱智，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
那个疯子突然把双手搭在张角的肩膀上：
“晚上十二点，到那片树林里找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完，他慢腾腾的回过头，一瘸一拐的走了。
又是十二点，又是那片树林，张角感觉快要崩溃了。他怀疑那个叫他去虎行山的人也是那个疯子。
他走到一辆汽车前面，看着车窗里自己的惊恐的表情，停了一会，突然扭头就跑。
现在，他连自己也信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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