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栋，一十八号……”
女人仔细的对着手里的字条，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门牌号，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微笑。
应该……就是这里了。
女人把字条小心翼翼的收好，搓了搓手，这才跟着刚好回家的居民一起进了楼道。
这里是有些略显老旧的居民区，楼道里都是斑驳的墙体，空气中似乎有些发霉的味道。
女人抬头，能看见阳光从楼梯间的小窗户里投射进来，一道道光柱中，明显有浑浊的东西在翻腾。
“那边那个，不是这的人吧？”
女人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抬头看过去，是刚才跟自己一起进来的老太太。
女人冲着老太太笑了笑，继续往上走。
楼梯是水泥质地，似乎有了很多年了，被日积月累踩踏得有些发白，女人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耳边便听见了许多声音。
“天天赌！天天赌！就知道赌！老子打死你！”
这是刚刚走过的那户人家里传出来的，似乎有人在打斗。
“妈！妈！我的上衣你给我扔哪去了？妈！”
这是上面即将要走到的那户人家里传来的，女人还听见了哗哗的水声。
这里的隔音效果相等于没有，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但凡哪户人家有什么秘密，都是瞒不住左邻右舍的？
女人暗暗的想着，于是便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703号房。
斑驳的墙体，生锈了的铁门，破了一个大洞的防蚊纱网，还有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还在打游戏！天天打游戏！”
“妈~~我都做完作业了！让我打一会！”
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会，终于敲响了大门。
“谁啊？”
围着做饭的围裙的中年妇女拉开了里面的木门，隔着一层蒙上了防蚊纱网的铁门，一脸狐疑的看着门口有些拘谨的女人，“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我是电话里跟您沟通过的，小雨的妈妈。”
女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脸上堆着笑，“那个，您记得么？”
“啊~~~”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拖长了尾音，一丝厌恶从眼底闪过。
她依旧站在铁门后面，透过纱网上的大洞看着女人，没有丝毫开门迎客的意思。
女人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可是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是这样的，嗯，小雨现在，一个人在医院……然后，嗯，没有人陪她，我在想，能不能，能不能邀请你们家孩子，是，是叫小强吧？能不能……”
“啊，我知道我知道。”
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打断了女人的话语，油乎乎的手在空中挥了两挥，“你们家的情况啊，我知道，很可怜，我也很同情。”
然而中年妇女的脸上分明没有露出那么一丝丝的同情的颜色。
“但是很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我们家孩子啊，最近刚刚考上了一个补习班，就那个，最近很火的那个金多多补习班，诶呦你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难考！”
中年妇女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把油乎乎的围裙蹭到了墙上，自己却浑然不觉。
“所以啊，这个机会咱们要珍惜不是？这去上了补习班，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能去医院看小姑娘了，对不住啊！”
“啊，啊……好，没关系没关系，上课重要，上课重要。”
女人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那，可以稍微耽误你们一点点时间么？就一小会，能不能，给小雨写一张纸条……”
女人有些匆忙的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一支笔还有一叠便签纸，脸上是恳求的表情。
“只要，只要写两句话就行了，能不能……拜托……”
“不好意思啊。”
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似乎失去了耐心，“我们家孩子现在正在写作业呢，实在是没空帮你写啊，你要不然去找别人吧。”
木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留下女人手里拿着没能够递出去的纸笔，发着愣。
游戏的声音从完全没有隔音效果的门后传了出来，还有小男孩打到兴奋的时刻抑制不住的叫嚷声。
女人默默的听了半响，缓缓的将纸和笔收了起来。
“那真的是……打扰了……”
一步，一步，慢慢的，女人走下了台阶。
……
半个小时之后，女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停在了一处别墅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这是……最后一个地址了……
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将女人恭敬的迎了进去。
走在精致的瓷砖上的时候，女人就感觉有些忐忑了，这里的任何东西看上去都贵的很，就连地板上的瓷砖……也是能映出自己样子的那种……
“请坐在这里先等一会吧，夫人一会儿就出来了。”
管家把女人领到了一张看上去就很贵的沙发面前，伸手，示意。
女人慌张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最终还是只敢将自己的半个屁股坐了上去，还没敢坐牢，生怕玷污了这华贵的家具。
房子的女主人看起来也是华贵的，女人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多看了两眼，就感觉似乎被闪花了眼。
那条项链女人在街边的大型广告牌上看见过，全球限量版，一条的价格，兴许能顶她一年的饭钱。
只是女主人的态度却是很温和的，自始至终都是面带着笑容，语气也是柔软的。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们家小凌这几天刚好出去旅游去了，还专门跟学校请了长假，可能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这孩子啊，就是要趁早带着他多出去看看，这样才能开拓眼界是不是？只是很抱歉，不能去看你们家小雨了。”
“这样，刚好前两天有人送来了些补品，我们家这也用不着，要不就拜托你带给小雨？希望她能够早日康复。”
“不不不，谢谢谢谢，不用的不用的。”
女人受宠若惊的退了出来，最终也没好意思伸手去接管家递来的那些光看包装就知道贵得吓人的补品。
只是出门的时候，女人看见了从旁边的两栋别墅跑出来的两个男孩子，他们蹦蹦跳跳的向着自己出来的方向跑去。
女人不是故意的，但是两个男孩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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