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云待涌

清晨是一天之中最朦胧的时刻,薄雾弥漫的林间看似静谧实则生机黯然。夏秋之时的太阳都比较勤奋,早早地就赶到天上散发柔和的光线。


周承早早的便从浅浅的睡眠中醒转过来。看来他昨天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略有失眠。在床上呆愣一会儿后周承披衣起床,默默地走出了宿舍。


昨天他对李焰说的话也有些搅乱了他的心绪,如果说李焰是有目标但不知道如何前进的话,周承则像一个一无所有的新生儿。


周承在昨晚的梦境里梦见自己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他在下坠,一直在下坠。他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却动弹不得,全身似乎被一道不知名的力量所束缚,他连动一根指头都无法做到。


周承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地麻木,但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需要挣扎。睁着眼看着自己下坠下坠。他可以思考,但他不知道他要思考什么,有什么需要他思考,为什么要思考,什么,是思考。


坠落着的周承从某一时刻开始缓缓碎裂,先是左肩膀然后是左腿,接着右腿右臂上也爬满蜘蛛网般的裂缝。裂开的地方透出模糊的光,透过这些光芒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


最后裂缝愈演愈烈越张越大,像锋锐的刀锋在无声中将黑洞中下坠的周承切碎成一团粉末。


周承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四肢死死地抵着床板,窗户折射的几缕阳光飘撒在周承的额头。



※※※


常人有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周承也想知道这么清晰的梦境是自己的内心想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周承独自漫步在无人的操场,日间吵闹无休的操场在此刻安详,风也悄悄环绕在他身旁没有往日的喧嚣,周承的脚步和时间一样,走得很慢,很慢。


野草叶上承载着晨雾留下的露珠,露珠又折射着从太阳处借来的七彩倪光,最后在众多露珠的交相辉映下编织出一个恢宏而脆弱的舞台。


伸手从叶片上接过一滴圆润晶莹的露珠,周承伸出舌头轻轻沾了露珠一下。没有小说里所说的清甜喂,只有一些冰凉和意犹未尽。


周承脸色有些许惆怅,大人总是把最重要的东西自己留下,然后把可有可无的东西慎重无比的教给我们,教完后还洋洋自得自称倾囊相授。殊不知‘无类’的需求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告诉年轻人要有梦想,却有人指着高考说“这是你们的目标。”素质教育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残酷得比残酷天使还要残酷。


为学生?呵!为学生那重点应该放在学生身上!学生快不快乐,学生的得失才是教育工作者真正需要注意的!如果连学生的需求都看不到就别说自己是在为学生鞠躬尽瘁!


我是谁,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为什么做什么;这些都不会有人讲述,引导,因为这些不会出现在考卷上。然而这些却是最根本生而为人的目标。


在学校所得的那些点东西跟耗费在学校里的时间相比,效率比用乌龟运输高不了多少。


周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空洞,空洞得即使把高中所有的课本扔进去也填不满百分之一。他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没有想法,活脱脱一个‘三无青年’。


周承摇摇头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头顶响起一道悠长的巨响!


“铛-锒锒!铛-锒锒!”学校的铃声总是喜欢肆无忌惮地打断别人的行为与思绪,那丑恶的嘴脸就像贪官一样令周承感到厌恶无比!


周承低下头,草叶上的露珠被吓得都躲进泥土里,‘舞台’也支离破碎了。真无趣。


闻着饭堂被微风偷出来的面包香味,周承听从了来自他肚子的建议,迈步走向人影稀少的饭堂。


任凭新出炉的面包有多么的诱人,周承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要一份炒粉,可能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暗示吧,他完全无法理解夏娜为什么会喜欢如此干燥乏味的面包。


吃完早饭后周承也没有闲逛的兴致,早早地坐在卫生部大本营看着回课室的人流。


落落副部长来到大本营时看见周承早早地就到此等候也感到微微吃惊,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


前来卫生部值日的渐渐多了起来,当周承看到正走过来的李焰时身姿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既然不知道何去何从,那便陪你大浪一把吧。周承嘴角上翘,向李焰露出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今天毛毛惊奇地发现有个新人意外的有干劲,行事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间隐隐有某个人的影子。这令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个男生几眼。


值日结束后李焰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扇到周承的肩上,“怎么啦?你今天打鸡血啦?”


“没有,呵呵想到一些开心事而已。”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那你别告诉别人哦!”周承挂在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奸笑。


李焰连连点头说:“好好!我不告诉别人,你快说!”


周承故作神秘地挥挥手让李焰把耳朵伸过来,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就不告诉你!”


周承说完拔腿就跑敏捷得像受惊的兔子,留下李焰在后面气得跳脚。


一个上午的课程成功的为李焰复了仇,周承再一次用亲生经历证明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正确性。最后周承得出了一个结论:戏弄李焰的欢快时光总是十分短暂的,温习上课时的时钟是漫长的。


原因嘛,也能一眼看出来。戏弄李焰周承总会遭受前者的暴力报复,而无论周承对时钟回眸多少遍,它还是温柔的温吞着向前蠕动。


当周承以为下午会延续上午的无聊时,他的班主任反倒公布了一个重磅消息。那时周承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玩着手指。


讲台上打着官腔的胖子是周承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因其姓肖,同学私下里都叫他肖胖子。由于肖胖子为人古板迂腐还顶着个‘地中海’所以他可以说是最不受待见的人。


肖胖子一本正经地念完一大段好学向上经后才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啊!同学们都注意听了!学校呢,为了丰富同学们的课余生活,准备举办一场叫十大歌手的比赛,你们谁有兴趣就去报名参加吧。”


肖胖子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事和他教学没什么关系似的,虽然也真的没什么关系。周承听着这消息时也差点习惯性地左耳进右耳出。


还好周承在最后时刻反应了过来,并没有错过这条对他有不小吸引力的消息。


“interesting!”周承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上课时间吵什么吵?!”肖胖子眉头一皱不满地看着周承,只可惜那双眼睛太小实在没什么威力。


周承对肖胖子也不怎么感冒但还是知道礼尚往来,还了肖胖子一个白眼。气得肖胖子的圆脸都红润了几分。


最后肖胖子也懒得和周承计较了草草下课便躲回办公室吹调去了,这些年肖胖那头地中海也见过不少刺头了倒也习惯了有人和他不对付。


可是周承不知道,他还在为自己用眼神战胜了肖胖子而洋洋得意。


“对了!”周承拍拍额头,我得先去报名啊哈哈。


周承的喜悦仅延续到晚上学生会值日前。


“周!承!你小子胆子挺肥啊?都肥得流油了!居然敢耍我?告诉我谁给你的自信啊?嗯?”李焰怒眼圆睁右手死死地提着周承的耳朵。


“诶诶!疼疼疼!大佬我错了,我错了!呀呀!耳朵要掉了!雅蠛蝶啊!”周承脸上的五官都疼得挤在一块。


周承现在只恨自己光顾着和其他人侃大山侃得太专注,没发现李焰默默潜行到身后。落得如今被李焰凌辱至此的屈辱,周承感觉自己已经嫁不出去了,心中生无可恋万念俱灰。但苦于耳朵尚在李焰手中,不得不继续被其鞭挞。


迫不得已周承只好在倒吸凉气的间隙给自己诡辩:“诶哟哇,老大啊,我那是以为你知道所以才不告诉你的啊。哎呦呦!我的耳朵!”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啊?说!”李焰虽语气凶狠但手中的力道不觉减弱了几分。


“好好好,就是十大歌手那件事啊亲!你们班主任应该和你们说过的啊!”


李焰松开了周承的耳朵有点疑惑道:“这事我倒是知道。嗯,你参加了?那有什么可开心的?反正你肯定会在第一轮被刷下来的。”


周承成功救下自己的耳朵也不介意李焰的奚落反问李焰:“你呢?要不你也参加吧?”


“不去,我对这些没兴趣。”李焰摆摆手,故作高深地说:“此事莫要再提,莫要再提。”


“切,装得不错,有我当年风范,继续努力。”周承不咸不淡的调侃李焰,只要有机会周承总会不遗余力地将嘲讽进行到底,而李焰都会准确地递上化骨绵掌。


“参加有什么好处?”李焰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开心啊。”


“说真的!”


周承沉吟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说:“中午可以留在课室充电放歌、耍,还不会被抓。”


“我中午要睡觉,谢谢。”李焰没好气道,“行了,你不用再说了。还是认真准备值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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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被打赏了,感谢腰子的私赏!特此两更!求吐槽,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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