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好,我是你心中的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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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春入夏,白昼的时长在不断地增加。天色渐暗,校园的行人三三两两,路灯下的影子短短长长。

电台的声波穿越了校园,也将青春的笔记书写在了每个人的回忆里,以声音的轻柔笔触。

“感谢大家收听每周三下午的校园点歌台,我们下周三再见!”合作了半年,凌林和陈晨早已建立起了超乎平常的默契,所以最后一句收尾的话总是能迎合对方的停顿和重点。

伴随着音乐的淡出,节目终是顺利结束。

陈晨却是一脸的八卦没有停止,在提醒外屋导播关掉主音控台的电源之后,三步并做两步越到凌林面前,唱了起来:“你是心中的日月,落在这里……”唱到“这里”的时候,他还默默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原来,是你送给我的歌。”凌林只是抬头轻瞄了一下他,就继续低头收拾自己桌上的点歌单和便签纸。为了提高主持人的临场应变能力,他们这档节目都是不事先准备台词的,所以才有之前这一系列紧张调整,也对主持人有着更高的要求。

陈晨鄙夷地“诶……”了一声,就单手支撑在凌林的桌前,主动推测道:“我看你刚刚听着歌的时候,还傻笑,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是谁。”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凌林还是那种完全不在乎的神情,整理好桌面就转身从椅背上掏出早已关成飞行模式的手机,起身就要走。

“真不知道?”陈晨苦苦追问。

“不知道。”凌林继续漠然地无辜,显然她“并不在意”。

最后陈晨一翻白眼,一跺脚,抛出句“哼,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可爱!”

“当你实在说不出口违心话夸别人好看了,你才会说人可爱。所以,我谢谢你总是夸我。”凌林一边推开直播间的小门,一边关掉手机飞行模式。

导播在外间一脸阴郁地问:“所以,陈晨,你一直说我可爱,只是因为找不到话讲?”

“天地良心,”陈晨右手握拳举过头顶,向上天起誓,“我没有这么想过,一切都是凌林的污蔑。”

“我有急事先走啦,你好好解释!”凌林却是在看到短信后迅速地离开了电台,只剩陈晨委屈巴巴对着导播。

不知道对多少台成员说过“你真可爱”,今日一解读,他这台宠地位可是要不保了……

医务室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并不刺激,没有恐慌让人心安。

“明央,你怎么又来了?”虽然校医的下班时间是跟学生放学时间同步的,但是基本上丁老师都会等到快七点才准备离开。他刚刚正站在医务室门口,听着今天的点歌台。

明央和朝岩一人一边架住刚刚篮球比赛上的伤员,缓缓地往医务室移动,由于伤员的体型较壮,两人都有些吃力,额头上溢出些许汗。

“丁老师!”听到校医丁老师的轻声询问,明央抬起头来,老实交代:“刚刚我们两个班篮球比赛,结果发生点意外,这个同学膝盖和脚踝伤得很严重。辛苦您看看。”

“哎哟,看这伤口,好深。”丁老师咂咂嘴,就去药橱里拿药去了。“你们这群小孩子啊,都不小心点。”

“这个……”把伤员扶着坐在病床上,明央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抿嘴笑笑。

朝岩见天色已晚,明央已经做到他这个对手应该做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便劝他先回家:“你先走吧,我在这里陪着他就是了……”

“没事,我干脆一起等吧,一会儿送他上车什么的。”明央倒是想得仔细,毕竟从医务室走到校门也是很长一段路。

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两人便一起看着丁老师为伤员消毒,敷药,绑绷带,没有过多的对话。

不用尬聊比一切都来得舒坦。

“你怎么回事?”凌林的声音从医务室门口传来,呼吸因为一路疾走而显得有些急促。

朝岩抬头一看,是凌林来了。他的平头在汗湿后呈现萌萌刺猬状,脸上却是有着反差的严肃,怂着说:“今天忘记了,临时有个篮球赛……”

“没事吧?”凌林哪里是来问罪的,刚刚她的初中同学(现在和朝岩同班)发消息告诉她今天下午篮球赛上的状况,还发了张朝岩和一群人摔倒在地的照片。虽然她对朝岩的身体素质没有任何疑惑,但是听初中同学说他来了医务室,还是心想着要来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事!”

“我没事!”

话一问出口,两个人同时给出了答复。凌林这才注意到另一个人抬起了头,额前的刘海已经被草草地往后梳上,脸上的浅笑依旧,与之前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休闲形象有明显区别。

朝岩一看这么脸皮厚的人,就不屑地说了一句:“又不是在问你。”

“怎么?你怕了?”明央保持微笑看凌林的姿势,从喉咙中喊出这几个字。他已经找到怼朝岩的金句了,此句一出朝岩里面信心就丧失大半。

此时,校医丁老师早已经处理好伤员的伤口,回到医务室侧的配药间了。然后他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明央,你们谁过来登记一下。”

明央应了一声,就给朝岩指了指配药间:“让你去登记。”

“不是让你去吗?”朝岩感觉这小子想要做点什么奇了八怪的事情,就反问回去。

“这不是你同学吗?”明央深感无奈。

“啊。”说得好有道理,朝岩也无法反驳,然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笑意浓的明央,对凌林挤眉弄眼招呼了起来;“我去那边,你先等我……”小心流氓,不要跟流氓说话。

难道明央看不到朝岩的表情吗?其实这言下之意也蛮明显了,只是他毫不在意。因为今天下午节目上的歌能够被放出来,就代表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至于有没有看到那个他事先让人借口请她帮放首情歌表白而去送的纸条,就是剩下的一小半计划了。

而且,他根本就没猜到下午会有篮球赛,会有人受伤来医务室,更没想到凌林会来。

不出朝岩所料,他前脚刚走,明央接着就开口对凌林“耍流氓”了:“今天的歌真好听。”

“除了某一首。”凌林也是早有所准备,才不会轻易被明央拐进去。

明央自才不信她的口是心非,她没有找自己麻烦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我看你的眼神里,写满了很好听。”

“我本以为你没有瞎……”凌林只能表示无奈。

“我一向眼光很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光脚的一旦自吹自擂起来,穿鞋的也得闭嘴,“难道没有吗?”

“没有。”凌林也是个执拗的主,即使知道他在说什么。

“嘴硬!”有种有情人在斗嘴的感觉。

“呵呵!”

“那我有没有猜对?”

“没有。”

“那就是猜对了!”

两个人的文字游戏不算高深,却听得伤员云里雾里的,膝盖本来就疼了。再这么绕下去,他真是要克服膝盖疼,给他们俩跪了。“你们……能说得浅显易懂点么?”

……

……

……

天色已然全黑,除了住校生以外,这四人应该是这冷清的校园里,最后离开的四人了吧。明央和朝岩依旧是将伤员架在两人之间,凌林走在朝岩的右手边,离明央最远。

一路无言确实有些寂寞,甚至是尴尬,于是伤员先开口表示感谢:“谢谢你们陪我!”

“不用谢!”朝岩回答,就事论事的直接。

“你回去好好养一养。”相比之下,明央的嘱咐让人觉得更贴心了。

又是两人抢着回答,却让凌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微弱月光和昏黄灯光下凌林侧脸真的很好看,只是明央被两个“彪壮大汉”挡在一行人的另一头,他只能偶尔看到她跳跃的马尾辫,捂嘴偷笑的侧脸,然后再往前走几步又可以隐约看到她飞扬的校服外套,摇曳的百褶裙,还有硕大的黑色双肩包背在身后。

可以说是毫不避讳了,可以说是很直接的视线了,明央没有半点隐瞒地看着凌林。

而凌林又何尝是不知道的呢,即便被朝岩和伤员隔在另一边,还是能感受到来自明央目光的力量。按照她一直以来的脾气,这样的直视目光一旦被她发现,就会被立马疏远。但是对明央,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厌恶的感觉,反而有很多的好奇。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仅仅是两人打了个照面,连对话都没有的就结束。那么在小店的相遇就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相遇。偏偏是展现明央“流氓”气质的那次相见,这让明央十分懊恼,因为从一开始就形象管理不成功。

明央早就做好思想准备,形象管理不成功,那索性就不成功到底吧。反正今天这第二次相遇,也不算在主动出击的计划里。

直到将伤员送上车,明央才有机会悄悄绕过朝岩到凌林身边,然后他从自己的校服外套中掏出一张纸条,像是传递机密一般慎重而迅速地塞到凌林手里。

手与手触碰的那个瞬间,凌林感受到了来自明央的温度,那是让常年手脚冰凉的人感到放心的温度,而同时却有种微微的潮湿感,是手汗。

明央很显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迅速地把东西塞进她手心,就放开了她。其实这手汗并不是因为春末的南方温暖天气,而是触碰下的紧张,继而热血澎湃。

“咯咯~~”凌林将纸条放进外套口袋里就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很是招人喜欢。

明央被她的笑搞得又是一阵慌张,完全不懂她这是什么套路,纸条么老老实实地收了,难道是觉得自己蠢?

朝岩反而是没有听到她的笑声,因为刚送伤员上车,家里电话就来了,问自己怎么还没回家?于是他现在正对着电话那头一通解释,同时拉了拉凌林的手肘,与明央告别:“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

如果这样离开,下一次见面会是何时?所以明央不愿意直接说再见,朝着凌林问道:“那个,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

“嗯?”凌林不太理解。

“我好像手机丢了,想找一下。”借口弱爆了。

“呵!用我的吧。”朝岩立刻跟家里人挂了电话,满是鄙夷地就要把手机递过去。

可是他的手机却十分不争气地在他挂断电话的瞬间,因为电量低而自动关机了。

“咯咯~~”凌林实在是对这样的冷幽默无力抵抗,所以边笑边拿出了手机,没有一丝犹豫地递到明央手里。

拨号,打通,在包里的一堆书中间找到了正在振动的手机本体,明央带着“幸好没弄丢”的幸福感向凌林表示了感谢,并且笑脸盈盈地挥手送别。

“凌林,你干嘛借手机给他?他居心叵测啊。”

“我知道啊。”

就是因为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更加好奇了呢。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是看到照片里有他,才出现在医务室的吗?

……

……

……

“你好,我是你心中的日月。”

看见短信的“已读”回执,明央傻笑得像一朵月光下的太阳花。


PS:加油~~不能断~~~Hello Aug. ~【明天真的要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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