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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是起疑了吗？天宝姐姐？”更加华丽的城堡深处，羽奴的声音依然清脆无比，娇滴滴的。
“是的，羽奴妹妹。”不同于羽奴面上的轻松俏皮，立于一旁的天宝面色严峻。
“没关系的，姐姐。老规矩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们看上去是好人，而且好像修为不低，尤其是那个清川。”
“好人？姐姐，你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难道我们不是好人吗？”羽奴笑着嗔道，“我们在这渺无生机的大漠建立了这座快活的往生堡，物华丰美，收留了那么多可怜的无地可依的灵魂。”
“他们修为高，我是提心羽奴妹妹……”
“不用担心，一万年来，能从我的三昧真火下逃出往生堡的还没有人，再说，我们不还有往生塔么。”
“是。但凭羽奴妹妹作主。”天宝垂首离去。
羽奴璨然一笑，满室生辉。她转身用手掌按向身后城墙一处凹槽，那个槽印所刻的掌痕与她十指尺寸完全匹配。
当她的手掌覆盖上去，一团红光从她的掌心渐渐汇聚，先是一个灼亮的红点，随着那个红点渐渐变大、无限扩散，满室流光溢彩，所有的一切隐于这些光华内。
稍即，光华渐渐褪散，眼前的世界重新渐渐恢复清朗，场景赫然已经变幻。先前华丽的城堡，已变幻成一个幽深的地下室。
这是个超大空间的领地，里面光线昏暗的，深不见底，像一个幽深广袤的地宫。头项悬空约百尺于高的地方，四面开着正方形的小口，斜斜地射进来一缕月光，在寒月的映照下，更显幽森。
当像火焰一样鲜红的羽奴进到这个地下室时，听得室内一阵轻微的骚动，有骨节咯吱咯吱的响声。
远处一个身影幽幽地立了起来，竟然是一架人的骷髅，在暗淡的月光里可以看到清晰的头骨、躯干、四脚，身上的每块骨头历历可数；紧接着它身旁又立起另一架人骷髅，又一架……接二连三，地宫里密密匝匝地竖满了人的骷髅。
这些骷髅有高有矮，有大有小，从躯干上看去，可能男女老幼皆有。
像火一样的羽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晴望着他们，眼中无辜而淡定。
……
“上仙，你说天庭中的神仙们，过的日子莫过如此了吧。”坐在一棵不曾见过的不知名巨大花树之下，云落左右提着一壶酒，右手拎着一个焦香的烤翅，吃得不亦乐乎。
“是不是不想离开了。”
“还真有点。这几天在这往门堡丰衣足食，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吃喝玩乐，笙歌艳舞，多么逍遥自在，比起风餐露宿，千里跋涉简直不要太幸福，上仙你难道不喜欢吗？”
“喜欢，但我要去天虞山。”
“好吧，那我也去天虞山。”
“你可以留下的。”
“不行。”云落坚定的说，一听到不能守在他身边，她只感觉自己五脏内腑的某个部门像被击中了，浑身不自在的难受，“哎，上仙，你心心念念的天虞山有什么好？有美酒美食吗？也有腰肢扭得像蛇一样的美丽异域舞者吗？”
“不知。可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去呢？”
清川淡淡地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在他漆黑清澈的眼晴里，闪过一抹不被人觉察的痛楚，心间浮上那个淡淡的、远得有些缥缈的身影，她唤他，“清川哥哥！”
世上只道神仙好，要是知道神仙的烦恼不比凡人少，会不会还会想着修道成仙呢。
……
月华如水。天虞山华胥界，卮水宫中。
血红的衣，在如玉的肌肤上层层褪下，从背后揽在腰间的一只胳膊强壮有力，另一只褪衣服的手熟练不容置喙……
颈项、肩胛、臂膀，他微凉的唇先缓缓触碰着，再用牙齿轻轻咬下，面前柔弱无骨的女子不禁一阵颤栗，尔后娇喘连连。
细密的吻一点点覆盖她的全身，他的噬咬时而重时而轻，咬得她心上似一万只蚂蚁在爬，她柔软如蛇的身躯依着他宽厚的怀中，感受他身体里的火焰，一次次在她的体内燃烧。
她香汗淋漓，微闭着眼，心中无数次叫喊出声，“华胥、华胥……”
但她知道她不能唤他，于是她只是紧紧咬着自己鲜红的唇，当他伏在她身上用力起伏时，伴随着阵阵从身体蔓延到头皮的酥麻快感，前尘过往如一幕幕画卷在眼前快速翻页。
……
竟然一晃已是华胥三百年了……
三百年前，她还是个刚修成人形的水妖，初历人事。
那时3月，雨水过后，万物萌动。
天虞山巅，他被四海八荒的妖魔神怪围困在其中，面不改色，大笑几声，“入我天虞山华胥宫，便为华胥人，从此断绝一切是非前尘，四海八荒谁敢闯我华胥试试？”
那般有磁性的声音，又是那样傲慢的口气，她挤到众妖之前，从一个大胡子山妖精后好奇地探出脑袋，抬眼水静风停，她看到了一张过目难忘的脸，顷刻怔在当地。
“小妖，怎么你要来？”他看到了她，笑意盈盈的眼晴星光点点，亮得灼人。“你唤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卮水。”她鼓起腮故意瞪他一眼，引得他笑意更甚。
而她一瞥过后，再不敢抬头望，空气里浮动着三月青草与桃花的香气，垂下头来，她的脑子里心里尽是他闪闪发光自带笑意的桃花眼。
四海八荒的围聚者，终还是在华胥界强大的结界外止步。
“罢了罢了，只要那群妖孽不出华胥界，就相当于他们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渐渐人群离散。
那晚的夜色真是美若幻境，华胥城里满头烟花绽空，天虞山中桃红惊羞低头，他像一个蕴含天机的梦，轻飘飘地经过小水妖卮水的世界。
她跟随茫茫的人流离开华胥边界时，回头看了眼绚烂的烟花，心中喃喃道，
“我一定要再见到他，我一定会留在他身边……”
……
清川和云落听取羽奴的建议，在往生堡住了几日，再度向羽奴提出告辞。
“还是要走么？难道往生堡就留不住你们么？”羽奴眼神无辜，语气哀怨，不明就里的人乍一看，还以为她在他们这受了多大委屈。
“羽奴妹妹，感激贵堡这几日对我们的照料，但人生缘尽有时，我们都有各自正事要办，道不同，就此别过，且等以后有缘再会。”清川微微抱拳，一本正经地请辞。
“好一句缘尽有时。”羽奴先是咯咯的笑，然后突然又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们，语气沉重，“可是你们长得这么好看，我是真喜欢你们，不想你们死哇。”
“……”清川与云落一听，顿时心头滴汗，面面相觑，
“羽奴妹妹，此话怎讲？”云落问。
“自古进了往生堡的人，还没有人离开的，别说活人没有，就连死人都没有。”这时，一旁面无表情的天宝开口了，“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