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从监控中看到的黑色衣角，其实是高原的，这其实只一个巧合。但我却因为这个发现，一直以为King其实是上过高架的。但现在有了吕老汉的供词，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只是，有关于这五个数字连起来的含义，恐怕只有秦城才知道了。”
“他现在不会愿意告诉我们真相的。”刘若天很肯定的说。
林泽沉默了会儿，又说：“我觉得，这个真相，与秦城的母亲有关系。”
刘若天挑挑眉，看向林泽，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林泽继续道：“住院的那几天，秦城不仅跟我交流少，跟他父亲基本上也不怎么说话。而他父亲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性格变化，竟然丝毫没有表示惊讶，而且二人并不多的交流中，也没有提及过秦城母亲。”
“像这种情况，只有俩个可能，一是秦城以前就受到过类似的惊吓，性格大变过，秦父对此并不惊讶。而另一种可能，是因为秦父知道秦城性格突变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很有可能就在二人闭口不谈，刻意回避的秦母身上。”
刘若天点点头，对林泽的分析表示赞同。
“得查一下秦母当年的死因，或许答案就在这里。但是……”刘若天与林泽相视一笑，对对方的心思了然于胸。
作为秦城，如果他不想让其他人查到他自己的个人隐私，那林泽和刘若天是没办法查到的，即使有，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比他更优秀的网警来做这件事。
从人道主义上来讲，这种做法侵犯他人隐私，是不道德的。
“上级领导的决定下来了。”刘若天拍拍林泽的肩膀，语态故作严肃的说，“结果让我很意外。”
“没关系，我承受的住。”林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就在气氛变的无比紧张时，刘若天忽然笑了。
“虽然这俩次案件的矛头都指向你，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与凶手有何关联，并且不排除凶手刻意混淆视听，嫁祸警官的嫌疑，所以上级领导研究过后决定，让你暂时留在专案组，可以继续查案，但是因为你管理枪支不当，记大过一次，而且不会归还你的配枪。”
已经做好承受巨大变故的林泽闻言愣了下，脸上纠结的表情看起来既像哭，又像笑，十分滑稽。
“这次竟然还是高远替你说的话。”刘若天补充了一句。
“嗯，这俩次多亏高队长了。”因为刘若天对高远有着个人偏见的缘故，在说起高远时，林泽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
这一次，刘若天没有再对高远这个人发表冷嘲热讽的批判，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根据秦城的调查显示，这次的案件和先前的一样，王勇军与其他几位死者并无直接的社会关联。在现场，以及那条荒废的下水道也经过了仔细盘查，没有提取出有价值的线索。”
“林泽。”刘若天拿出手机，打开一条论坛贴吧，然后把手机递给林泽，“这几天，秦城一直在追踪这个散发煽动人民群众支持King言论的ID，但这个ID信号时有时无，地点也不一定，就连秦城都暂时没办法查到它的具体位置。”
“但从他发表言论时的旁观者姿态，以及他言论间表露出来的对King的崇拜可以断定，他不是King，也不认识King本人。”
“只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或者另有目的的语言煽动者，他的存在意义可大可小，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已经让裘冉和秦城去反驳他的言论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成效。”
林泽认真的听着刘若天的分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合上笔记本，准备就这样趴在审讯室休息一会儿，醒来继续查案。
刘若天用力拍一下他的后肩，“你才出院，赶紧回去休息！查案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我可不想案子没查完就先去葬礼吊唁你！”
林泽想说他回家也睡不着，但被刘若天铜铃般的大眼一瞪，立即妥协了。
“好吧。”
刘若天本来打算送林泽回家，但临时接了一个电话便要走，于是可怜的林泽只好在晚上九点左右，冷风呼啸的这个当口，一个人站在警局门口打车。
“现在的司机是都没驾照么，怎么都不路过警察局！”正当林泽对S市匮乏的出租车资源进行吐槽时，突然感觉后肩被一只力道不大的拍了下。
林泽扭过头，视线正对准许瞳那张笑意盈盈的俏脸。
“等车啊？”许瞳笑着问他。
自上次许瞳为林泽做过证以后，二人虽然还在同一个警局工作，偶尔也会打个照面，但大多时候都只是点头或者简单打个招呼，这样面对面的讲话，还是第一次。
“是啊，你这是又加班来么？”林泽冲许瞳笑了下，笑容客气而疏离。
不知道为什么，林泽面对这个与他并不熟悉的同事时，总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他明明并不讨厌许瞳，但却总想逃离她的目光。
这种感觉很奇怪，林泽也曾认真的分析过原因，但却没得出一个另自己满意的答案。
“对，我也在等车。”相较于林泽的客客气气，许瞳的表现则看起来热情许多。
“哦，那一起吧。”
林泽不住的朝街道俩旁张望着，其实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并不少，但却一辆空车都没有，于是二人就这样顶着冷风，在警局门口静站了十多分钟。
林泽今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和衬衣，并不足以抵御已经零下几度的天气，但尽管身体在冷风中发着抖，他的手心却还是不断的冒出细密的汗珠。
从科学心理以及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他的这种情绪叫做——紧张。
但当着一个普通同事，他为什么会紧张呢？
林泽想不通。
“那个……”许瞳看了眼林泽冻到青紫的嘴唇，提议道：“要不用个滴滴打车？或者回警局先坐坐？今天这车……貌似有点难打。”
林泽这才恍然想起滴滴打车这么个方便快捷的软件，连忙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定位地点，发布打车信息。
在向司机口述人数时，林泽看了眼许瞳，出于人情主义，林泽报了双数。
收起手机时，林泽看到许瞳抿着嘴唇偷笑了下，这下子，他手心的汗冒的更快了。
“林泽，你吃饭了吗？”许瞳突然问他。
“呃。”林泽诚实的摇摇头，“没有。”
“我知道有一家火锅还不错，我请你去吃吧！”许瞳看起来比刚才热情了一倍不止，林泽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她突然变这么高兴，但一天没吃饭的他的确感觉肚子有点空，在馋虫的驱使下，他答应了许瞳的邀请，不过纠正了一句：“要请也是我请。”
这时，一道灯光打在了二人的身上。
一辆出租车停在离二人不远的位置，司机探出头来问：“林先生吗？滴滴打车！”
“是。”林泽冲司机挥了挥手，然后与许瞳一前一后坐上出租车。
“相府火锅。”一上车，许瞳就跟司机师傅报了个店名。
“好勒，系好安全带。”
……
相府火锅。
林泽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与女生独处的经历，但跟许瞳，却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第一次，二人还直接过了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每每忆及此事，林泽心里还是会觉得很别扭。
就比如现在，他看着坐在对面大快朵颐的许瞳，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夜二人静坐在黑暗中，互诉心事的画面。
感觉到头顶那双紧盯着她不放的眼睛，许瞳不好意思的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并用筷子敲敲林泽空无一物的碗，说：“你倒是吃啊。”
林泽回了神，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盯着许瞳看的行为有多不礼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哦，好。”
二人相坐无言，火锅吃了一半，感觉气氛太干的许瞳认真的想了几个话题，从中又挑了一个感觉林泽应该会感兴趣的，说：“鉴证科送去的报告，你们研究了么？”
“嗯。不过不太顺利，King留在现场的痕迹非常之少，那些物证又是他刻意留下来的，即便留下了讯息，现在也几乎无迹可寻。”
“尤其在第三个案发现场，并没有留下塔罗牌的踪迹，所以现在我们连对手的动向都捉摸不定，只能先从其他方面入手。明天会开一场案情讨论会，认真研究接下来的查案方向。”
一提起案子，林泽整个人看起来都严肃了许多。
许瞳见这个头儿起对了，连忙接着又说：“是专案组的案情讨论会吗？我们鉴证科或者技术组可以参加吗？”
林泽为难的笑了笑，“不能。现在这个案件专案组全权调查，其他部门只能协助，不能参与，这是上级的规定。”
“哦~”许瞳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失望，“那算啦。”
“你看起来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林泽问许瞳。
许瞳愣了下，接着在心中暗骂林泽榆木脑袋，活该屌丝一生。
“呵呵，比较好奇。现在局里每个人都对这个案子挺关心的。”许瞳干笑俩声，突然感觉送到嘴里的菜变的索食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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